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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356)

移居到巴达维亚城的中国人,是城市建设的开拓者,蔗糖种植和制作的生产者,还是中国商品的供应者,当地大米和烧酒的经营者,零售商业和沿海贸易的中间人,对巴城的发展作出重大的贡献。

1619年,野心勃勃的燕·彼德尔斯逊·昆开始担任荷兰东印度公司第三任总督,正是他为荷兰东方商业殖民帝国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巴达维亚城正是在他的率领下袭击和驱赶了万丹军队后建立起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大帝国的总部,是荷兰统治爪哇以至整个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政治基础。

永久占领和管理巴达维亚耗费了荷兰人的巨资和精力。初期,该地人口稀少,缺乏粮食供应,没有木材建造船舶和房屋,周边地区是荒凉的沼泽地,罕见村庄人烟,雨季洪水泛滥成灾,还常有老虎、野猪、犀牛等出没,同时四周也面临当地穆斯林王国的敌视和威胁。荷兰人从印度科罗曼德尔海岸的石场运来巨石,从东爪哇的扎巴拉砍得柚木,从当地采集珊瑚石,并从中国招募来大批可靠又吃苦耐劳的华工,在废墟上建立起巴城的雏形。巴达维亚的主要建设工程,如运河与排水道的挖掘、房屋和港湾的建造、城墙及防护要塞的修筑大多由中国人承包兴建。华工熟谙制砖和砌砖工艺,令荷兰人甚为称道。

在巴城建立荷兰式建筑是由安东尼·范·迪门任总督时完成的,他是仅次于昆的荷兰东方帝国扩张主义拓殖者。在他任职期间,荷兰式运河、城堡、市政厅、基督教堂、拉丁语学校和市场区相继出现。

为了充实人口,荷兰东印度公司开始大量招揽中国人。在西方殖民者眼里,中国人以“勤勉”、“爱好和平”、生性“懦弱”而著称。因此,荷兰总督用高额工资招引万丹的中国人,而且对移居到巴达维亚的华商课以轻税,并奖励华侨招引同乡来巴城。当然也采取了一些不体面的手段,比如在中国沿海地区绑架“移民”。

这一政策极为成功,中国来的大帆船运来了大量中国移民,中国人一旦获得能够自立的资产,便在巴城安家落户,并与被送到这里做奴隶的巴厘女子通婚。

华侨人口不断增长,而在巴城内的华侨多数从事商业活动,从流动小贩到固定摊贩,到零售商和批发商,形成了完整的商业网。

荷兰人创始了一种惯例,即把一切零售商业包括沿海贸易承包权交由华人甲必丹,也就是通常所谓的首领负责。荷兰人试图采取“以华治华”的政策,通过任命华人甲必丹,对华侨社会进行控制和间接统治。

1619年10月,科恩总督任命他的密友苏鸣岗为甲必丹。此后,甲必丹是由华侨长老通过相当民主的方式选出和任命的,渐渐的,巴达维亚华侨有产阶层的头面人物把持了这一职位,甲必丹有时由家族世袭,有时甚至可用钱购买。

甲必丹被认为是华侨在荷兰总督府里的利益维护人和联系官方事务的中介人。每个华侨需按月到甲必丹府第交纳人头税,并至少每年报到一次。

在巴达维亚荷兰当局对赌博、零售业、货物进出口、木偶戏等行业所征收的二十一个税项中,华侨承包了其中的十七个。

由次,华侨在巴达维亚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而这一次,巴达维亚赌博业的甲必丹人选却出现了一些戏剧化的变化。

本来谭家把持着巴达维亚赌博业甲必丹这一职位已经两代人,但这一代的甲必丹谭国梁忽然意外身故,而没有来得及指定自己的儿子谭方成继任自己的职位。

本来即便谭国梁没有来得及,儿子继承也是顺理成章,但偏偏这个时候,另一个家族的出现却改变了这一切。

巴达维亚——卜仲明!

卜仲明是福建人,卜家也是巴达维亚早期移民,自从设立了“甲必丹”这一职务之后,卜家的眼睛便始终盯在了这一方面。

但是,他们没有能够如愿。他们始终都没有能够斗得过谭家。但是随着谭国梁的意外身亡,对于他们来说机会到了!

可是,如何才能顺利得到赌博业甲必丹的位置?子承父业,原本是天经地义的。

而荷兰人的态度似乎非常暧昧,他们并不想直接切入到这一竞争之中……

尽管没有荷兰人的从中作梗,但是如何才能顺利的把甲必丹的职位从谭家手里夺回来?甲必丹的职位实在是太吸引人了。

维持辖区内的治安与秩序,处理华人的婚嫁、生死注册、宗教及福利事务。具有司法权,审讯华人诉讼案件,赋予向辖区内华人征收税务的权力……

卜仲明盯着这个位子,他的儿子卜胜才更是盯着。如果自己的老子能够成功爬上这张位置,那么这张位置早晚都将是自己的。

“我已经在几个长老中活动过了,让他们重新推举甲必丹。”卜仲明皱着眉头,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但是谭家也一样在活动,他们和那几个长老关系都很不错,我很担心长老们会不会答应那……”

“父亲。”卜胜才很是不以为然:“咱们多出些银子不也就是了?”

“糊涂!”卜仲明瞪了自己儿子一眼:“论财力,咱们无法和谭家比拟。你想,谭家操控了巴达维亚的赌博业那么多年,早就积累下了大量财富那……”

卜胜才大失所望,原以为这次得到甲必丹的位置很有希望,谁想到又要成为一场空了……

正在那里无计的时候,管家忽然进来说道:“老爷,外面有位客人求见?”

“客人?谁?”

“听说是从福建来的。”

“哦。”一听也是福建人,卜仲明点了点头:“让他进来吧。”

那客人大约三十来岁样子,一见到卜仲明便恭恭敬敬地道:“泉州韩鹤雨见过卜老爷。”

“啊,是韩先生,请坐,请坐。”卜仲明嘴上敷衍着,心里有些纳闷,怎么想自己也不认得这么一个姓韩的人。

韩鹤雨自称自己是从泉州到巴达维亚来做生意的,言谈间也无非就是久仰卜家大名,到了巴达维亚特意前来拜访云云。

这些都是客套话,卜仲明随便敷衍着,也并没有太当一回事情。

在那聊了一会,韩鹤雨忽然说道:“我来到这里后,忽然听说巴达维亚甲必丹之一的谭国梁身故,真是可惜……”

一听到“甲必丹”三字,谭家父子二人立刻睁大了眼睛,只听韩鹤雨不慌不忙地道:“我还听说好几家人都在盯着谭国梁留下的甲必丹位置,其中卜老爷更是势在必得,不知了有此事?”

卜仲明哪里肯说真话:“韩先生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我对什么甲必丹的丝毫没有兴趣,再者,甲必丹的位置是父传子,便若爵位一样,我是没有办法染指的。”

谁想到韩鹤雨却微微变色,接着叹息一声:“我原本是为卜老爷出谋划策来的,谁想到卜老爷却不以真心待我,也罢,只当我这次白来了一趟,告辞!”

说完,站起身来便走。

卜家父子对看一眼,卜胜才急忙道:“先生留步。”

赶紧把韩鹤雨重新请了回来,韩鹤雨淡淡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请卜老爷和我说句实话,可有此事?”

卜仲明在那沉吟一下:“先生请先告诉我,为何要这么做?”

韩鹤雨微微一笑:“卜老爷,我福建人在外最是团结,有什么事总是能够联手,在福建如此,在外更是如此……”

他在那略略停顿了下:“还有一层意思,我也不想隐瞒。我在巴达维亚想办一家赌坊,需要找一个人能够照顾到我,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同为福建人的卜老爷了。”

这句话一出,卜家父子顿时释然。

前面什么大家都是福建人之类的话,那是客套,后面这些话才是韩鹤雨来此的真实目的。

卜仲明一听对方这么说了,知道他必然已经有了想法:“韩先生,方才言语之间多有得罪,请先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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