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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293)

郑芝凤也没有太把这事放在心上。一个读书人,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太有限了:“大哥,张溥的事情咱们不用管,但我打探到情报,丁云毅已经开始和巴达维亚的红夷和麻六甲的佛郎机人做起了生意。”

“什么?他把手插到麻六甲去了。”郑芝龙一听这话,顿时警觉起来。

没有人比郑芝龙更加清楚麻六甲的重要性了。

佛郎机人获得相对真实的中国的印象是从麻六甲开始,迈向中国的脚步也从麻六甲开始。

达伽马的船队抵达今印度半岛西南部喀拉拉邦的科泽科德一带的古里后,便大规模系统地搜集有关亚洲的地理和人文资料,主要目标是远东的中国。佛郎机占据果阿后,更加关注中国。在印度生活半个世纪的历史学家戈雷亚称当时遇到“中国人的堡垒”,因为“黑长头发的白种”华人,在印度一带也曾有过许多“官厂”。

佛郎机国王唐·曼努埃尔一世要求舰队司令塞格拉:“你必须探明有关秦人的情况,他们来自何方、路途有多远?他们何时到满剌加或他们进行贸易的其他地方?带来些什么货物……他们是基督徒还是异教徒?他们的国家大吗?国内是否不止一个国王?是他们的国土扩展到什么地方?与哪些国家为邻?”

征服麻六甲的佛郎机人收买了五位中国船主,开始策划赴中国的计划。大明正德十二年,佛郎机人正式达到中国东南沿海,随后便以欺诈、贿赂的方式占住澳门。

佛郎机人他们看中明帝国的财富,而且幻想中国如同麻六甲一样可以轻易落入佛郎机人之手,尽管等到他们来到中国沿海的几百年中,发现明帝国并不是佛郎机可以一口吞下的,但占领麻六甲确实开启了佛郎机海上帝国最“灿烂”的历史。

麻六甲王朝的灭亡,除了遭遇强大的外敌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内部的衰落与纷争。而当时名义的宗主国明王朝,皇帝与大臣同样无能、短视,他们对麻六甲的陷落表现出无动于衷。

明朝廷得知麻六甲被侵占一事是在距麻六甲落入佛郎机人之手已过了九年。而在这九年中,佛郎机人的脚步早已穿过南中国海,进入中国广东沿岸。

如果不是佛郎机人的放肆,以及麻六甲王子宾塘王公的使者穆罕默德来到北京,向礼部送来麻六甲的求援信,麻六甲落入佛郎机人之手一事,明廷就会一直被蒙在鼓里。而明武宗早已失去了解决此事的能力,这位荒诞的君主,在卧病三月后晏驾。但在当时一批大臣的建议下,终于对麻六甲的沦陷做出回应:不许佛郎机入贡,同时佛郎机出使中国的皮雷斯一行于同年春夏被押往广州,并作为归还麻六甲疆土之人质投入监牢。

面对麻六甲朝廷的屡次求援,明朝廷声明要求佛郎机归还麻六甲,否则扣押使团直到归还麻六甲为止。

不过毕竟明王朝在东南亚一带并没有军事存在,它与东南亚国家的朝贡关系只是彼此的一纸政治承诺书,苍白无力。当郑和这样的王师绝迹于东南亚之后,明王朝毫无力度的外交辞语与交涉,挽救不了麻六甲灭亡的命运。

东南亚对传统中国有着重要的战略意义。明帝国三分之二的属国都在这里。在朝贡贸易中,中国从这里得到矿产、木材、香料、黄金、珠宝和大米。

尤其是从东南亚进口的锡矿石和大米对中国经济意义重大,前者是制造铜钱的重要原料,后者是供给闽粤居民的粮食来源。

而通过向东南亚出口或转口,中国的制瓷业,纺织业,制茶业和造船业盈利甚巨。更重要的是,明中国在东南亚海洋的活动,从而建立自己主导下的中国—东南亚体系,为自己建立了一个的巨大的战略缓冲区。

失去了麻六甲的中国,使帝国最南端的海上大门大开。

郑芝龙一直想把自己的手插进麻六甲,但却始终未能如愿,而现在,丁云毅居然也动起了那里的脑筋。

麻六甲的局势,变得有一些复杂了!

第三百章 满城皆说张西铭

丁云毅陪着张溥来到台湾时候,心中是有一些忐忑的。

留给秦云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不知道他是否能够达到自己的要求。

一下船,居然发现秦云没有按照自己要求,率领大批部下前来迎接张溥,心中有些奇怪。

“这便是金鹰城。”丁云毅介绍道。

“好雄伟,好气概!”张溥一见之下,便赞不绝口。

一进入金鹰城,顺口问起守城城门守秦云在那,城门守急忙答道:“秦大人正在台湾书院中监督学子读书。”

台湾书院?哪里来的台湾书院?

城门守对丁云毅使了个眼色:“职下给副镇带路。”

走了不过一段路,却看到附近道路两侧居然冒出了几家大大小小的“书院”,丁云毅目瞪口呆,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张溥却是赞不绝口:“没有想到副镇嘴里的蛮荒之地,读书风气却是如此浓重。”

城门守接口道:“那都是副镇到了台湾之后,大力发展的。副镇说只有读书才有出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的?定是秦云弄出来的鬼,丁云毅心中想道。

张溥听了不禁大赞:“好,好,丁副镇,张溥对你钦佩莫名啊。”

丁云毅含糊的敷衍了几句。

等来到“台湾书院”,里面朗朗读书声传来,张溥听了,却是呆在那里。原来里面孩子读的,不是四书五经,居然是他写的《七录斋集》。

“这,这如何使得啊……”张溥也有一些觉得不好意思:“张溥的一点拙作,居然拿来和圣人之书相提并论,过了,过了。”

丁云毅这才知道原来那些学子念的居然是张溥写的东西:“哪里,我台湾人都闻西铭先生大名,最敬佩西铭先生的文章了。”

再朝里一看,那个摇头晃脑在教“学子”们读书的,不是秦云却又是谁?

丁云毅哭笑不得,秦云怎么想出这个主意来的?

张溥站在门外听着,还跟着那些学子一起低声吟诵着自己的文章,念到得意处,摇头晃脑。过了会,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还是别打扰到他们了。”

丁云毅点了点头,带着张溥出了“书院”。

一到外面,便又见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坐在路边,一边啃着冰冷干粮,一边读书,张溥赞叹不已,台湾读书风气居然到了这等地步。

他上前问那少年为何在此读书,那少年站起来道:“家贫,虽然我台湾副镇丁云毅丁大人对我等贫穷学子关照有加,皆可不出一文钱而来读书,但我家中还有母亲要照顾,因此无法专心求学。但做工之余,却可以读一些书,以免将来一事无成。”

“精神可嘉,精神可嘉。”张溥连连点头,问他要了手里的书。一看之下,却更是惊讶。

原来,这书竟然全部是用手抄录下来的,是自己《七录斋集》的一部分。

“这,为何用手抄写?”张溥大是好奇。

少年恭敬答道:“还是家贫,买不起书,因此只能问别人借了,夜里抄录,白天诵读,可惜只抄录了一部分,引以为憾。”

“啊……”张溥心中感动,可恨自己身边没有带着《七录斋集》,不然便可送他一本,想了下,掏出一锭银子,硬要送给少年,让他买书买些吃的。

不想少年却道:“饿死不吃喈来之食。先生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银子我不能要。我做工已经积攒下了一些铜钱,要不了几天便能买上西铭先生的《七录斋集》了。”

“你,你怎如此喜读张西铭的文章?”

张溥的问话,似乎让少年觉得非常奇怪:“西铭先生,当世大儒,他的文章,篇篇锦绣,我台湾自打丁大人到后,没有人不知道西铭先生大名的,我若不读他的书,将来是断然没有前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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