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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225)

此时金虏身陷险境,但在多铎激励之下,居然毫不顾忌,继续向明军发起了一轮轮的攻击。

祖大寿站在高处看得清清楚楚,不禁面露微笑:“丁项文的连环计用成了。”

“总镇,丁项文三用诈败,把破绽故意让多铎看清,多铎果然中计,孤军深入,远离大营,粮草辎重皆失。现在多铎离老家远了,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在此死战了。不过看金虏样子战力却是没有遭到多大损失。”

祖大寿微笑道:“多铎是想学项羽破釜沉舟,只是现在的局面和那时的局面大不一样。项羽用计,是只有前进一途,否则别无生路。可金虏未必没有生路,他们大还可以绕路回去,死战决心绝不如项羽之军。传令,不必决战,将他们耗到今日夜里,金虏的死战决心便也会淡了,明日便是破敌之机!”

这是多铎最不愿意看到的。

如果明军倾全力与其死战,那胜负还未可知,女真人上下都憋着一口气,这是多铎目前最可以利用的。

但明军却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

每拖延一段时间,女真人决死的决心便会减少一分,如果被他们拖在夜里,恐慌的情绪很快便会在军中蔓延开来。

多铎急着想决战,祖大寿却是老谋深算,让多铎一拳一拳打到了棉花里,有力也使不出来。

多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夜幕降临,决战却并没有发生……

“舅舅,斩杀天助军首级两百八十级,天助军已露败像!”吴三桂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祖大寿面露微笑:“好得很。长伯,此时金虏被一分为四,天助军是其中最薄弱的一个环节,你今日一战,把尚可喜杀怕了,明日决战,我料天助军必然不肯全力以赴。”

吴三桂频频点头,忽然在左右看了看:“项文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祖大寿摇了摇头:“不过他既然已经烧了金虏大营,此时必在回军路途上,这人不但骁勇不下于你,计谋也是让人惊叹,将来必然是我大明栋梁之才!”

说着又叹息一声:“还有对面那个多铎,也是不容小觑。我大明出青年俊杰,金虏也一样再出啊,难得,难得。”

这时,在战场之上,丁云毅二十一岁,多铎二十二岁,吴三桂二十三岁,都是一群青年将星。

老天爷让这三个青年将领在这里相遇了。

祖大寿大是感慨,当年他号称辽东四猛将之一,但岁月匆匆,自己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将来的时代便是属于丁云毅、吴三桂这些人的。

他定了下神:“长伯,严防金虏偷袭,今夜饱食,好好休息,我料明日金虏斗志大减,便是和他们决战的时刻到了!”

“是!三桂必然一马当先,杀绝金虏!”

吴三桂大声应了,目光却向黑夜看去。

丁云毅呢?丁云毅现在在哪里?

第二百五十四章 九进九出无人敌!

夜幕悄悄褪去,清晨的阳光降临到了大地。

正和多铎所担心的一样,在大营被烧的消息在全军传开后,原本决死的决心迅速开始消除。尤其随着夜幕降临,担心畏惧的情绪迅速扩散开来。

这种情绪是很难控制得住的,多铎也无能为力。现在唯一希望的,是当天亮后,士兵们还能鼓起最后的勇气,一举杀败明军。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战旗招展,风舞猎猎。

祖大寿已经准备决战了!

金虏后路被断,被分成四个部分,粮草全无,一切的胜利天平都已经倾斜到了明军这一方。决战条件已经成熟。

多铎也同样没有准备再继续等下去。他必须要在战力没有完全消失之前,冲垮对面的明军。

号角声呜咽的响了起来……

“大明必胜!杀!”

“速促那,哇!”

两种不同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八万人的决战,在这里爆发了!

那些装扮完全不同的士兵,在不大的战场上绞杀在了一起。浴血奋战,舍生忘死。

他们并不是为了某个政权在作战,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为了自己在作战。在这样的战场上,如果你手里的刀无法砍掉敌人的脑袋,那么自己的脑袋很快便会被敌人砍去。

“杀……”

一个明军士兵的“杀”声刚刚喊出,胸口已经遭到了致命的一刀,他一声不吭的便倒在了血泊中……

“速促那……”

杀了明军士兵的金虏,那个“哇”字同样没有喊出来,他的心口便也已经被一枝长枪洞穿……

这两个几乎同一时刻死去的士兵,年纪都只有二十上下。残酷的战场,并不会因为你的年纪而对你有任何怜悯之心……

一个人死去了,另一个很快便会填补进去,然后,他的遭遇便会和他的同伴一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战场上。

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人会关心他们来自哪里,他们家中还有一些什么人。当战斗结束之后,失败者会默然接受命运,而胜利者会发出欢呼。但这些已经死去的人呢?他们会在风沙的吹拂下变成一堆枯骨。

从此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曾经做过一些什么……

吴三桂带着他的士兵,一次次冲击着敌人,他手中的那口大刀,早已沾满鲜血,他也如同一只猛虎,一次次的在敌人的阵中拼杀着。

这个时候的吴三桂,是勇猛的,是忠于大明的,是大明在边关的第一猛将!

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也都为主将的勇猛而震撼,他们呐喊呼唤,前赴后继,去争取着洗刷第一次大凌河之战失败的耻辱!

将,是一个军队的魂魄!

而吴三桂,无疑就给自己的部下注入了这样的战魂。

战场上厮杀的难分胜负,千军万马的呼喊,震天动地。鲜血一遍遍的冲刷着大地,尸体把战场的每一个角落都尽量填满。

人的性命,在这样的战场上还不如一只最卑贱的蝼蚁值钱。

乌云遮挡住了太阳,似乎太阳也不愿意再看到大地上这最可怕的一幕。

“杀!”

忽然,在金虏的身后响起了一片“杀”声。

吴三桂停住了手里的刀,他知道这是谁来了。

“丁参戎,丁参戎!是丁参戎回来了!”

他的身边响起了一阵欢呼,吴三桂大笑:“我二弟回来了,诸位,谁陪我一起杀出一条血路,把丁参戎接进来!”

“我等皆愿!”

吴三桂放身大笑,一催战马:“吴三桂在此,挡我者死!”

“丁云毅在此,挡我者死!”

两个大明朝不世出的青年将领,如同两道闪电,不断的在敌人军中穿梭着。

一口大刀,一条千军槊,卷起的漫天尘土,遮天蔽日。

敌阵竟然被这两个视千军万马为无物的青年将领,硬是撕开了一条口子。

“二弟,烧得好粮草啊!”吴三桂大笑,目光忽然落在丁云毅手里的武器上:“二弟从哪里得到的千军槊?”

“多铎军中缴之!”丁云毅似乎对手中的这条千军槊非常满意:“我听邓长贵说,这槊有几种用法,可我只会两样,一个劈,一个冲!”

“有此两法,以弟之勇,虽千军万马已不能当之!”吴三桂说到这,面色忽然一沉:“我认得这条千军槊,你知道这原来是谁用的吗?”

丁云毅摇了摇头,吴三桂正想说话,见一个金虏将领冲了过来,吴三桂勃然大怒:“我自和我弟说话,如何敢来打扰!”

勒马冲上,一刀便砍下了那金虏将领脑袋,边上金虏无不震骇,竟是没有一个敢上来的。

吴三桂这才重新策马来到丁云毅面前,面色凝重:“这原是与我舅舅祖总镇齐名的辽东四大猛将里的赵率教用过的。”

“赵率教?”丁云毅完全没有想到。

“不错,正是太子少傅,统领八路兵马,平辽将军赵率教!”吴三桂点了点头:“当年赵总镇持此槊,统三军,决生死,进者生,退者死。与皇太极部下的精兵大战三场,胜了三场,小战二十五场,每战必胜。后来他在遵化与金虏贝勒阿济格的大军激战,被左翼四旗和蒙古兵包围歼灭,赵总镇中流矢坠马,仍挥此槊力战不屈而亡,这千军槊便也落到了金虏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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