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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192)

丁云毅看去,见是一把小刀,小刀本没有什么希奇,奇的是刀柄是用象牙做成,整个刀身看上去竟然好像然全部都是金子打造而成。

这可是珍宝了。

丁云毅还没有来得及推辞,邓牧子已经关上匣子,移到丁云毅的面前:“参戎,你要是不肯收下,可是不把你我两家的交情放在眼里了。”

他搬出了这顶大帽子出来,官场风气又历来如此,要是再不要,不免有了矫揉造作的口实,将来有事找到对方,那可就难办得很了。丁云毅也不好推托,硬着头皮收了下来,只是这么一来自己便和邓牧之有了干系了。

见丁云毅收了下来,邓牧之心情大悦,又请了几杯酒。

丁云毅见天色暗了,起身告辞,邓牧之也不多留,把丁云毅和陈圆圆送了出去。

一转回来,便把自己夫人叫到内室:“夫人,你听到丁云毅只纳妾,未娶妻了吗?”

“听到了。”邓窦氏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难道你想……”

“不错,我正要把邓怜玉嫁给此人。”邓牧之不暇思索地道。

“老爷,千万深思。”邓窦氏急忙道:“怜玉原是和常熟的吕家指腹为婚,后来吕家得罪魏忠贤,家里败了,但他家公子吕燕韩尚在,老爷怎可出尔反尔?”

“吕家?吕家是个什么东西?”邓牧之冷笑一声:“当年他老子是太常寺卿的时候,我尚给他几分面子,后来他老子死在大牢里,家产也都被查抄,魏逆倒后,也没有见朝廷为其平反那?吕燕韩?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寄居在一间破庙里,靠着和尚的施舍才能勉强不让自己被饿死,还在痴心妄想想要考取功名。他也不想想,家道败落如此,连个肚子都填不饱,还凭什么去振兴吕家?吕家这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邓窦氏是个贤惠的女人,越听越急:“老爷,话虽然如此说,但怜玉与他从小指腹为婚,邓家家教森严,虽然只小时候见过吕燕韩几面,但早已把他当成自己未来丈夫,知道吕家倒了,还偷偷哭过几回,但矢志等待吕燕韩考取功名之后,再来迎娶自己。现在老爷忽然之间要把她许配给别人,以怜玉的贞烈性格,必然以死抗拒。”

“以死抗拒?”邓牧之根本就不在乎:“父亲如今都不在了,母亲又常年修佛,长兄为大,难道他还不敢听我的话?”

邓窦氏大着胆子:“老爷,我邓家世代读书,256文学,做了这样出尔反尔的事情,只怕遭人耻笑那,还请老爷三思。”

“你糊涂。”邓牧之不高兴的开口斥道:“把怜玉嫁给了吕燕韩那样的穷小子才让人耻笑。前些年瘟疫横行,我父不幸感染仙去,我在朝廷里没有人了。眼下把丁云毅放到我的面前,这难道不是老天爷的意思吗?他老子是兵部侍郎,他自己是王承恩的救命恩人,圣上又如此的看重他,将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成了我的妹夫,我周旋转折的余地便大了。我也是为了邓家考虑。至于那个吕燕韩……”

他沉吟了下:“前年他来找过我,被我轰出去了。这次我让人去常熟,给他几两银子,让他远远离开,从此再也不要回来。对外只说他死了或者失踪了,怜玉待字闺中,黄花闺女,难道让她一辈子不要嫁人吗?”

说到这,狠狠的瞪了自己夫人一眼:“你心软,千万不可在怜玉面前说起吕燕韩未死。不然的话,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邓窦氏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

自己丈夫,一心想着前程,从来不为别人考虑,可怜自己小姑子,痴心等着未来丈夫重振家业,再来迎娶自己过门,可是又怎么能想到却被自己的亲哥哥给卖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宝马奔霄

邓牧之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一心想把自己的亲妹子嫁给丁云毅,好在朝廷里重新有靠山,但这时一件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流寇,在劫掠了几座县城后,已经向苏州方向而来,距离苏州不过一日路程。

这是从凤阳流窜出来的贼军,号称有十万人,领头的叫一个叫武通敬,军中称“小行者”,一个叫应宗有,军中称“扑天鹰”。

这两个贼军头目,都参加过临泉之战,被丁云毅杀怕了。进颍州、凤阳又晚,没有捞到什么好处,心中不平,又想到官兵里有虎贲卫这样的队伍在,“义军”焉能取胜?因此偷偷商议着,与其跟着张献忠出生入死,还捞不着多少好处,还不如自己单独干。

拉着自己部下,总有两千人的样子,连夜离开凤阳,对外诈称万人。

他们想着凤阳离苏州近,苏州又是鱼米之地,富裕之所,若能打破苏州,必然能大肆劫掠,狠狠的做上一票。

这么想法一定,便朝苏州而来,路上劫掠了几个小县城,裹挟了一批百姓,倒也有了五六千众,对外又号称十万“义军”,还打起了张献忠的旗号方便吓唬官兵。

从“万人”一下变成了“十万”,怕也只有这些流寇能够做出。

可苏州却不知道对方的真正力量。

十万流寇!一听说十万流寇,整个苏州彻底乱了。颍州、凤阳的惨剧可就活生生的在眼前,现在又轮到苏州了吗?

那些地方士绅,全都聚集到了官衙,七嘴八舌,哭着闹着要府尊大人赶紧给想个主意出来。不然贼军一旦陷城,那可就不得了了,大家的家业家人可在这呢?苏州可多少年没有遭到过战火之乱了?

邓牧之也是六神无主,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这贼兵来了,自己一个知府,能有什么办法?再一看苏州的游击白宁成,这位白游击面上的神色比府尊大人还要害怕。

白游击想着办法把自己弄到了苏州这块富裕之地,原想着远离中原,优哉游哉,不亦乐乎,谁想到这贼寇居然真的来了!

让自己带兵打仗去?自己手下那些兵兵备不整,不经训练,只怕一看到流寇浩大气势早就一哄而散了。

白游击是指望不上了,邓牧之忽然道:“诸位,要救苏州,只有一人!”

“府尊,是谁?”当地大富商董桑良急忙问道。他在苏州家大业大,最是关心苏州能否守住。

邓牧之竖起一根手指:“这人便是才到苏州的,在颍州血战流寇,杀得张逆献忠落荒而逃,圣上亲封的台湾参将、上轻车都尉、昭武将军丁云毅!”

那些士绅一听大喜,他们之前也听过颍州血战的事,但想着那离自己太远,和自己没有什么太大关系,也都没有放在心上,眼下一听,可算遇到个救星了。

什么颍州血战,什么昭武将军,想来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既然如此,还请府尊赶紧请丁参戎来商议如何退贼之策。”董桑良急忙说道。

邓牧之一边派人去请,一边皱起眉头:“诸位,本府心中为难得很那。本府担心,这位丁参戎只怕不肯为苏州用心。”

“大人有何为难,只管说出。”

董桑良话一出口,一众士绅也纷纷应和。

邓牧之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诸位想,丁参戎他是台湾参将,不过是路经苏州而已,流寇侵扰苏州原和他一点关系也都没有,他如何肯尽心作战?若是城破,他麾下精骑可以杀出一条血路,但苏州百姓又能跑到哪里去?本府是决意死守苏州,与城共存亡的了。诸位,我劝你们还是早做准备,赶紧的离开这里吧。”

这些人的家业产业都在这里,谁肯离开?董桑良脑子反应得快,一听知府意思便已明白:“府尊,若是能够退敌,我等情愿拿出十万两银子,以答谢丁参戎救城之恩!”

邓牧之大喜,他等的就是这个应承。他做官当真做得炉火纯青,即便在如此危险的时刻也不忘记索取银子。这还罢了,这些士绅只当府尊大人一心为了苏州,因此非但没有怨恨,反倒还对邓牧之感激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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