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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187)

“冲出去!去台湾!冲出去!去台湾!”

弟兄们拔出刀来,大吼大叫。

将军答应了,自己的家人由他接去台湾,后顾之忧已经没有了,还用担心什么?

“段三,旗在哪里?”

“旗在这里!”

丁云毅看了那面大旗,为了旗上崇祯赐的七个字,自己孤军奋战,浴血搏杀,可现在,这并不已经仅仅是崇祯赐的字了,这面旗帜,已经把所有的兄弟都联系在了一起!

丁云毅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龙牙用力向下一挥:“弟兄们,突围!”

突围!

二百六十个骑兵,二百六十个勇士,在这一夜——突围!

战旗漫卷,战马嘶鸣,战士怒吼!

只有二百六十个人,但这一刻,他们却好像有两千、两万!

对面即便有再多的敌人,他们也都无所畏惧!

马蹄在战场上奔腾,战刀在月色下闪亮,士兵在黑夜中呐喊。

哪里有敌人,哪里就是他们突围的地方!所到之处,贼军溃乱。这九日的战斗,已经把他们杀怕了,杀得心寒了。

贼兵也想活着,他们不想在战斗眼看着就要结束的情况下再白白送了性命。

刘文秀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挡住敌人的突围了,而且更加可怕的是,这支叫“虎贲卫”的官兵,从此后将给义军心里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阴影。

信阳一战,颍州九日,让丁云毅名动中原,他的名字,很快会响彻中原大地,无论是官兵还是贼军,都会牢牢的记得这个名字。

丁云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赫赫威名。而这一影响,必然会持续很多年。当他有一日重新回到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人很快又会想起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

颍州城的大火在燃烧着。

城破了,流寇在城里到处杀人、到处劫掠、到处强奸。原本富裕安宁的颍州,在此时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

李定国缓缓的走进了颍州,他为眼前的这一切所震惊。

这是义军?这是口口声声为了老百姓打天下,推翻暴政的义军吗?

其实之前“义军”每到一处无不如此,李定国之前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在和丁云毅相处的这几天中,他的话已经对李定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所以,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只不过是个口号,能够自保就算不错了,流寇都是些乌合之众,胜不相让,败不相救,聚到一起不过就是为了打家劫舍,没有别的目的。流寇都是亲朋好友结合成的流氓团伙,为的就是抢掠,不是为了给谁打江山的。以前唐朝有个黄巢,也和你们一般,按照你们的说法也是‘义军’,可是老百姓并不怀念黄巢,将来也不会怀念你们,因为你们只不过是些流氓,哪怕将来真的被你们夺取了天下,也不是坐了天下的流氓而已。”

丁云毅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印刻在李定国的脑海中。

义军,义军。他们本都是些被官府逼得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有人振臂一呼,便都成了义军,可是他们现在怎么能对同样是老百姓的人下这样的毒手?

这难道便是自己为之效命的义军吗?

官兵也一样劫掠,可官兵在劫掠的时候尚且知道遮羞,这些人却赤裸裸的根本不知道有任何的掩饰了。

“定国!定国!”

艾能奇飞奔而来,冲到李定国的面前,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兄弟,又是哭,又是笑;“我们都当你已经死了,方才我听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快,和我见义父去,义父一直都在想着你。”

李定国鼻子酸酸的,但他轻轻挣脱了艾能奇的拥抱:“不,我不去见义父了。”

“什么?”艾能奇没有反应过来。

李定国朝周围看了看,凄惨的笑了下:“咱们是义军那,咱们是替老百姓打仗的那?三哥,我走了。你去告诉义父,我感激他对我的五年养育之恩,可我还是要走了。”

“你,你去哪里?”艾能奇怔怔的问道。

李定国的目光朝城外看了眼:“我去台湾。”

“台湾?”艾能奇一头的雾水:“你去台湾做什么?那里咱们一个认得的人也没有。”

“有!”李定国的回答非常坚定:“那里有个人答应过我,只要我想去就能去,我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定国,你再好好想想那!”艾能奇有些急了:“我们出生入死这么多年,难道你说走就走?定国,义父不会让你走的!”

李定国笑了笑:“三哥,你要念在我们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暂时不要告诉义父。还有,我想借一下你的马。”

艾能奇不知道所什么,茫然的点了点头。

李定国牵过了马,上马,他对艾能奇说了最后一句话:“三哥,我们是义军那,这样,早晚都会丢了民心的!”

他走了,毫无牵挂的走了,甚至没有回过头。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可以观念的东西了。

这时的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去台湾!那里有个人对他曾经许下过个诺言!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奖罚

张献忠夺取颍州,大肆劫掠,次后兵锋直指大明王朝中都:凤阳!

张献忠颇能用兵,他先是让部下继续在颍州劫掠,麻痹凤阳守军,而自己则带着主力连夜离开颍州。

凤阳的大劫难到了。

张献忠连夜奔袭,在大雾弥漫的清晨包围了凤阳城。不到半天工夫,就全歼了守卫凤阳的两万官军,击毙守将朱国正等人,俘获了凤阳知府颜容暄,处以死刑。又斩可指挥使袁瑞征、吕承荫、知府颜答暄、推官万文英等等官员。

凤阳乃是大明王朝中都,皇陵所在之地,张献忠砍光皇陵的几十万株松柏,拆除了周围的建筑物和朱元璋出家的龙兴寺,然后掘了皇帝的祖坟,同时将凤阳富户杀的一干二净。

凤阳一片腥风血雨……

消息传到京城,崇祯帝立即穿上丧服,跑到太庙,跪在祖宗的牌位之下放声大哭;并下令朝廷官员素衣素食办理公务,表示哀悼。崇祯帝撤了兵部尚书熊明遇的职,砍了凤阳巡抚杨一鹏和巡按御史的头,又把早已革职闲住的五省督师拉出来定了死罪。

这一刻,崇祯这位大明王朝最高统治者的心是愤怒并且痛苦的。

到处剿贼,可贼没有剿成,自己的祖坟却让人给刨了。辛辛苦苦想要重新振作大明江山,可到头来连中都都丢了。

这是什么样的朝廷?那些是什么样的官?

崇祯茫然麻木的坐在西暖阁里,一句话也不想说,就这么怔怔地坐着、坐着……

“陛下,吃点东西吧。”王承恩小心的劝道。

“朕不饿。”略略恢复过来一些的崇祯摇了摇头:“王承恩,朕心里苦得很,来陪朕说会话。”

王承恩肃立在了一边,崇祯的声音很低:“朕年年剿匪,匪却年年猖獗,怎么剿也剿不完。你说是朕错了,还是那些大臣们不用心呢?”

“皇上威泽四海,没有错。”王承恩接口道:“那些个大臣也不能说他们不尽心,比如洪承畴,一到任之后便定下八路进剿之计,几次杀败反贼,杀得那些流寇狼狈逃窜。”

崇祯怔怔地道:“可是,君王用心,大臣努力,为什么却连朕的祖坟都让那些反贼给刨了呢?”

“私心。”王承恩毫不犹豫地道:“无非私心二字。陛下让那些将官去中原剿贼,他们便只在中原剿,出了他们的管辖地盘,便和他们没有关系了。而流寇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你在陕西兵力强大,我便到河南去,朝廷往河南派去了得力将官,我就流窜到安徽去。在安徽一堵截呢?我又转到陕西去。防不胜防,剿无可剿。而那些大臣们,只要完成了陛下交给的任务,便心安理得,贼不在自己的围剿范围之内,又与他们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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