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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明(113)

至于马尔科,则代表着西班牙传教士的利益。

远远的就听到了大声的争吵,两个传教士打扮的人在那不断的争论着什么,想来就是康迪钮斯和马尔科了。

另外一个不断在那劝说的中国人,丁云毅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他是谁:谢天!

那个带着三千两银子,来台湾刺探情报,但却从此后再无消息的谢天!

“不要吵了,不要吵了,郭爷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争论声一下停了。

一眼看到丁云毅,谢天的面色一变,随即若无其事,对着郭怀一道:“郭爷,你可来了,再不来,我可控制不了了。”

“谢先生辛苦,谢先生辛苦。”郭怀一微微笑着走了过去:“康迪钮斯,马尔科,你们又在这里吵什么?”

两个传教士立刻围住了郭怀一,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在那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康迪钮斯抢了马尔科的一个教徒,引起了马尔科的不满,一大早的便来这里重新说服那位教徒加入他的教会,结果被康迪钮斯知道了,也赶了过来,于是便引起了争吵。

让丁云毅有些诧异的是,谢天似乎在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中很有一些分量,两个传教士都争先恐后的要谢天证明是对方做错在先。

谢天也不说谁对谁错,只是一个劲的在其中和着稀泥,语气模糊不清。

“康迪钮斯神父,马尔科神父,我看你们都不用吵了。”郭怀一笑道:“康迪钮斯,那个教徒终究是先属于马尔科的,你抢了人家的到底不对,我看还是归马尔科吧。”

丁云毅一听之下,便知道郭怀一是偏向于马尔科的。

郭怀一虽然在当地有威望,但却不知道审时度势。眼下台湾荷兰人占据上风,他却帮着西班牙人,现在没有什么,但长此以往岂有不招到荷兰人嫉恨的?

康迪钮斯虽然恼怒,但郭怀一已经如此说了,自己说了起来的确又理亏在先,只能把不悦暂时压在心里。

眼看着这桩事情了了,忽然听到一人叫道:“哎呀,这不是谢先生吗?真是巧,居然在这里遇到你了。”

众人朝发声处看去,说话的正是丁云毅。

也不等别人反应过来,丁云毅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谢天的手:“谢先生,我是丁山那。咱们在泉州见过,还谈得非常投机,难道你忘记了吗?”

这时候的丁云毅做好了两手准备。一旦谢天背叛了自己,自己当场就取了谢天的命,再想办法逃离台湾。

谢天凝视丁云毅一会,一顿足:“哎呀,是丁兄,我说方才见了你怎么那么面熟,自从泉州一别,有段时候没有见面了。丁兄如何来到这里?”

“我送一船货来台湾的。”丁云毅微笑着道,这才松开了谢天的手,但就站在谢天身边,一旦有事,可以率先发难。

“原来丁兄和谢先生是认得的,大家都是自己人。”郭怀一语气里似乎对谢天也颇是尊重。

谢天笑道:“郭爷,康迪钮斯神父,马尔科神父,事情既然已了,兄弟也不呆在这里了,今日遇到老友,心中开心。丁兄,今天就住到我那儿去吧。”

丁云毅求之不得:“那就打扰谢先生了。”

郭怀一原想邀丁云毅再自己那过夜,但见丁云毅和谢先生“故友重逢”,也不好多说什么。

康迪钮斯眼珠子转了转,热情洋溢地道:“谢先生,祝贺你们老朋友见面,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饭,请千万赏光。”

谢天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丁云毅已经微笑道:“既然是神父相邀,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回去路上,丁云毅一言不发,到了谢天住处,先把段三儿和阿湖安顿好了,谢天将丁云毅请到自己住处。

看着谢天关好了门,丁云毅面色猛然一沉:“谢天,你好大胆,竟敢卷款私逃,难道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谢天却没有任何惊慌:“恭贺大人升任守备,谢天不知道做了何事,要被大人追杀?”

见对方到了这个时候还如此嘴硬,丁云毅冷笑道:“我给你三千两银子,你却再不和我联络,这不是卷款私逃,难道还是在为我办事吗?”

谢天依旧不慌不忙:“谢天正是在为守备忠心耿耿办事。”

第一百四十九章 情报

“谢天一直都在忠心耿耿的办事。”

谢天的回答不卑不亢:“自从受守备委派来到台湾,谢天无时无刻不在勉励自己努力,以不辜负守备期望。”

“那你为何始终未有消息?”丁云毅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

谢天从容地道:“初到台湾,谢天人生地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切唯有靠自己。后来结识了一些红夷和干腊丝的传教士,情况这才略有好转。眼下谢天混迹于这样泰西人中,日日周旋,收集情报,哪里有空给守备发去消息?”

丁云毅凝视谢天一会:“你收集到的情报呢?”

谢天转身,打开一只木箱子,翻出上面衣服,在最底层拿出一叠纸来,递到了丁云毅的面前:“请守备过目,台湾红夷的所有长官,领兵队官名字、性格皆在于此。乃至红夷在台湾有多少兵马,多少武器,各自驻防何处也无不记载的清清楚楚。”

丁云毅大喜,接了过来,仔细看,果然记载的再清楚不过。甚至连红夷各队站岗、交接时间也都有记录。若是有了这份情报,自己对台湾的一切便都了如指掌。

翻了几页,却看到下面的几张纸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图案,丁云毅有些迷惑。

“这是热兰遮城。”谢天帮他解开了这个疑惑:“守备请看,热兰遮城各处备防如何,有多少人在把守,坚固处在哪里,薄弱处在哪里,图上都已经标明了。”

丁云毅手里握着这份珍贵无比的情报,一时居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这样详尽的情报,一旦自己对台湾展开攻击,将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以说台湾战端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燃起,但自己却在那么早的时间里便已经掌握住了胜利的天平。

弄到这样的情报,谢天不知付出了多少的艰辛和努力,但就在刚才,自己还怀疑谢天是否已经背叛了自己。

甚至,自己还一度想要了谢天的命……

“你,辛苦了。”过了半晌,丁云毅这才缓缓说道。

谁想到谢天竟然跪倒在了地上:“东时先生乃是我的恩师,不幸死在鬼王丸的手上,守备为恩师报仇,便是谢天的再生父母。谢天的这条命都是守备的,何来辛苦二字!”

“起来,起来。”丁云毅急忙把他扶起了起来,心中感动,让他坐了下来,问了一下台湾情报,话锋一转:“郭怀一此人如何?”

谢天想都未想:“这人以豪迈义气著称,在当地人中很有名声。他恨红夷,但却又拉拢干腊丝人,其意无非是想以干腊丝人来对付红夷。但在我看来这样做法实在欠妥,干腊丝已为红夷所败,他现在这么做,红夷无非是看在郑芝龙的面子上这才不和其计较,一旦将来有了什么事情,只怕会给他带来灾祸。”

这个分析和丁云毅心里想的是完全一样的。

用外国势力来对付外国势力,必须在这两方势力完全对等的情况下才可以实施。而现在这一条件根本就不成熟。

“红夷呢?你是怎么和康迪钮斯还有马尔科拉上关系的?”丁云毅在那沉吟一会问道。

谢天立刻回道:“我初到台湾,想着要在这里发展,绝然离不开红夷,因此伪装成了教友,去了康迪钮斯的教堂。因为我出手阔绰,给教堂的布施也多,因此康迪钮斯很快便注意到了我。有次他的教堂需要整修,找到了我,我一次性的便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有了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教堂非但得到了整修,而且比以前更好,从此后康迪钮斯便把我当成了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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