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全家都带金手指(800)

左撇子就当作是没骂他,反正没点名道姓。

有时候被人拽住说话还会附和两句:“就是,买那么多灯油作甚。买我家酒喝多好。”

所以说,他们已经摸黑过日子过了许久。

就今儿算是豁出去,为迎接凯旋归来的小子们弄了好些炭盆,还不舍得早早点燃,直到确定孩子们是真的回来了,左里正这才指挥大家点火。

左里正高兴的扯住朱兴德胳膊,让赶紧带头跨火盆、吃大豆腐,回头再洗个艾叶澡去去邪气。

今儿一大早全村老少就为这几样忙乎。

你瞧瞧,愣是弄了两排桌子,务必保证让小子们一人能带两块大豆腐走。

左里正一边解释说:

“还不敢敲锣打鼓呢,这不是有国丧?

眼下通知各家事宜连锣都不敢连声敲。

连声敲,容易被人污告心里太欢快。

就整的挺寒酸的,连块红布、一个红灯笼都没有,你们别挑理。

我知道,现在外面都说你们是功臣,咱们这几个村庄脸上老有面子啦。

可是面子吧,它有时候还不如个鞋垫子,啥都比不上你们平安不是?

对了,我得点人头了,其他村落这几日心也悬着。都回来了没?”

其实不用左里正提醒,此时村里就已经人声鼎沸炸了。

白玉兰、秀花、罗母头上插着鸡毛,风尘仆仆刚刚撵走两头小野猪带小跑过来时,就听到有人嚎哭起来。

嚎哭的自是为没回来的孩子。

喜极而泣的是激动于孩子平安归来的。

这功夫就觉得哪怕缺胳膊少腿都不打紧,就怕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气氛简直渲染到极点。

然后罗婆子和白玉兰就毫不犹豫加入了嚎哭队伍:“娘的稀饭儿呀。”

白玉兰是一把搂过左小麦,摸来摸去的直抹泪:“你个傻妮子,瞧你造的。”

朱老爷子拄着拐,嘴唇激动的有点儿哆嗦。

老人家刚要应景的喊:“德子啊,平子啊,安子……”

朱兴德急忙扶住他爷胳膊,让打住,并且不得不出面维持秩序,这外面挺冷的,啥时候不能叙旧。

“都先听我说,听我说,先不着急哭!”

然而没人听朱兴德讲话,越是熟悉的乡亲父老,越是不拿他当盘菜。诉说哭泣的那叫一个投入,想插嘴都插不上。

朱兴德泄气。

他其实很想告诉大家,一个都没少、都没死。

游寒村及其附近村落身手极好的小子们,当初虽然被选中十位跟着满山走了,但可以说运气也是极好,受的伤就不提了,那是难免的,但命有保住,且还立了功。

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是跟着他。

当初跟着他的这些人,一部分年轻力壮敢拼敢打的,虽然上了战场,但由于没有战斗经验,人家谭家军和李家军都是有阵型的,不能打乱,所以这部分人是放在队列的大后面。前面的兵将在没死完的情况下,他们就没啥太大事儿。

另外还有一部分人更安全,是跟着那些后征上来的勇士和猎户一起在城楼上把守。

所以说,大家都全须全影着哪。

但让朱兴德没想到的是,他嘴巴只慢了一拍,这就能见到一出闹剧。

感觉就眨眨眼的功夫,有那情绪激动的妇人,忽然指责起他岳父岳母道:“就为给你家运酒,现在人没了,你们家要怎么说,给补偿多少银钱。”

“别说和你家无关,啊,合着你们家眼下名声好的不得了,眼瞅着你家要借着我儿子的人命飞黄腾达起来了,好处全是你们家的,丢命成了我儿子。你们老左家这不就是在吸人命血呢嘛。”

朱兴德脸上的笑,随着这番话僵住。

“你哪家的?你儿子叫啥名。”

小稻拽朱兴德都没拽住。

朱兴德往前又走了几步,且对变了脸色的秀花、白玉兰以及已经掐腰的罗婆子道:“咱家人不用生气,也都别拉我,我得问清楚她儿子叫啥。”

左里正眉毛拧的死紧,叹了口气提醒:“不是咱村的人,应是着急等她儿子消息,近两日就借住在咱村哪个亲戚家。能快过年还赖在这里吃住,可见是那没脸没皮的。”

妇人却不怕:“哎呦,好大的口气,你是要打我不成?欺侮老百姓啦,都出来看看哪,老左家人还没做打官呢,这就要骑人脖子上拉屎。我告诉你,回头你家要是对我家没个交代,我们就去衙门告你。我有啥可不敢说的,我儿子叫大毛。”

“对,娘,咱可不怕他家,他家这趟运酒得的银钱,是趴在小叔身上吸血得来的。也不怕遭天谴。”

这是想要钱,还想要个高价。

村里有人看不下去眼,帮衬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当初报名的时候就知道。你家孩子没回来,咱能理解,但你天不天谴的,你这话过了。谁不知道谁啊?你们报名那阵不知道官衙回头会给赏钱?说句不好听的,给那么多赏的就是人命钱。咋的,那钱能给到我们姓左的啊,这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