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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家都带金手指(420)

所以威严的县衙门口,为这些人的到来,更是搭起了油布棚子。

朱老二就在其中,他是记录员。

此时正询问哭瞎眼的大娘:“哪个镇哪个村的,你家小子叫啥名字。”

大娘说完名字,还是小名,可见孩子当年被征走时才弱冠,连个正经名字还没来得及取呢,朱老二就开始查找被带回徭役的名字。

一查,没有。

朱老二当了这么些年的乡下汉子,很是感同深受。

有时候不是家里人狠心或是偏心,都谈不上那个,最大的可能是真没钱。

人要是真的很穷,想借钱都没有旁处借。

被征徭役的时候就不得不推上去一个。

手心手背都是肉,眼睁睁看着自家孩子被抓走却要咬牙忍着,毕竟没银钱抵人头税,又不能全家被抓,唉。

再加上哪家要是不配合,本来就穷,里正被上面的梁贼人施压完不成任务,里正都给你脸色瞧,到时家里在村里就更会处处受欺负。

朱老二张张嘴,不得不说实话道:“没有。”

“大人,我老婆子给你跪下,求您再给看看,再给好好查查。”说着话就下跪。

朱老二这几日常见这一幕,眼急手快赶紧一把拦住。

面对这样的老母亲,他虽然早就练出了经验,但还是会心里难受。

每次在活人名单里查不到,他就跟着对方家人一起心里沉重。

每次在名单里查到了,他就心一松,跟着对方家人一起露出会重聚的喜悦。然后赶紧热心肠的帮忙张罗,再告诉这个人正住在哪个医馆里。

接待的人越多,这些天下来,朱老二就越想家。

忽然的就很想家。

以前他也没咋觉得要感恩祖父,亲祖孙有啥可感谢的。总认为爷对他好,爷支撑起一个家之类的全是应当应分的。

此刻才知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才恍然明白,他能成为朱家人是幸运。

朱家即便不是大富之家,但是在征徭役真要交银钱时,家里也是能拿出来的。

只凭这点,他们朱家小子就比好些人幸运。

旁边挨着朱老二桌子的老爷子,突然激动的昏厥,只因对面的记录员告知:“你孙儿还活着。”

那位老爷子有多激动,这面的朱老二,望着面前哭成泪人的老太太就有多不得劲儿。

一喜一悲,对比过于强烈。

他机械的说道:

“留下你镇你村你家顶梁柱的名字,你儿又是哪一年被征走的,过后会有官差到村里找到你家,给予补偿。下一个。”

不是他心狠,是已经没有希望就别磨蹭了,后来排队的那么多。

今日又是要忙到深夜的一天。坐在外面记录,手都要冻麻。

不过,他再咋地也比三弟强,听说三弟守城门脚都冻了,甚至比堂弟朱兴德都强。

他堂弟忙的,连口热水都顾不上喝。

朱兴德掀开医馆的门帘子,打算巡视一圈儿。

有被治疗已经缓过劲儿的小子,指着朱兴德对家人说:“爹,就是这位捕头去营救的我。”

“大人,你让我磕个头,就磕个头。”老汉拦在朱兴德面前老泪纵横,非要给跪磕一个。

朱兴德急忙拉住老汉的两只胳膊。

这一嗓子下来,医馆里好些家属也跟着激动要跪下。

这些家属来了城里后,早就听说了,这位捕头为藏下那铁矿图,曾被贼人报复偷了家,家里被偷的溜光,孩子孕妇都被熏的不行,家里有人受重伤被打了头,且在青城山下也差些被害了命,家里有科举的都差点儿没来得及进考场。

而如若没有那铁矿图,这些被梁贼人征走的徭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被找到,直到糊里糊涂的干活累死被扔进乱葬岗。

这份恩情,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还。

人家啥也不图,那就跪下磕个头。

朱兴德一边搀扶这些人起来,一边说道:“大爷大娘快起来,我就是乡下小子,今年我也差些被征走,你们不用谢我,为破案、保舆图、救你们的家人,更是我职责所在。”

脑中是那个梦境,外婆击鼓鸣冤,被打的血肉模糊,直到抬回去断气。

这些家属和梦里的外婆一样。

他就更不忍让这些人说句感谢,全是被迫害的,大家都一样。

接着,朱兴德又掷地有声地告诉大家,如若要谢,就该和他一样,谢皇上为咱们做主,谢朝廷派来了兵快速剿匪,谢知县大人,永甸县的新青天大老爷。

躺在这里的伤员,所花的每一文药钱,都是新任知县大人在掏,是永甸县县衙在承担。

包括已经遇害被活活累死的徭役,之后也会有补偿。

所以说,没有皇上、没有朝廷派来的兵,没有新任知县大人顶住重重压力,就没有今天被救出几百条人命重新团圆的局面,以及也能让上千位死不瞑目的徭役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