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霹雳同人)九结(19)

作者: 之危 阅读记录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3]

“五月辛巳朔,戌时六刻,西入茧之道……相机而动。”

“今机宜既定,另有一事相求。”

“南宫神翳,慕少艾一人来杀。”

☆、取

翳流首座认萍生——

“通岐黄,性善佞,险诐无行。”[1]

“……日益尊幸,信之重之……”

“五月辛巳朔,荧惑守心。” [2]

“人魔畔教,中土犯我,垂成之功,卒为焦土。”

书至此行,罢笔。

若黑派亦存青简,翳流叛逆认萍生必缀于佞幸列传,留一笔浓墨。

闲来觅事,戏为小传,自矜谙通珥笔真义,恍见尊幸一语,掩耳盗铃涂黑一字。半刻悬宕,一挥毫铦,墨满半纸无赖词。

认萍生殒溃的前两个月,应是浓墨中一截琐屑。

末两月如此消磨飞转,昼则于西苗各处游逛观风计议,夜则于书阁誊录近年研习心得。或不识西苗古字,问诸南宫神翳,他也由首座闹断窗边小寐,懒懒答上一句。

有一回教主心血来潮问起首座:“熬到夜深还不停笔?你录来何用?”

“你的烂账,我要留一份。”首座提笔又写几行字,“等你人没了,烧来出气。”

教主不假思索:“烧原物不就是了?”

首座斜睨:“你舍得?”

教主袖手:“自是身外物。等我人没了,随它留还是不留。”

首座垂首瞅粘手书,哑忍片时:“行吧,我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教主随手一翻,撕一页折几折,“这处错了。”

“舍不得人间少一点趣味,多几个活人吧。但这种害人常气常忧常烦心的日子,也没什么舍不得。”

“没几天了。”

“不重要。”首座清清淡淡,从令罢笔,撕纸伺候,“我会长命百岁。”

“那就说好了,”教主清清淡淡,“长命百岁。”

此册录记旧族风习,吹笙跳月以结契。一介中州亡人,一介叛道狂徒,信风习也枉谬。狂徒信手一掷,墨宝作纸鸟,狂墨点睛,滴溜溜两豆贼光。亡人给纸鸟放生,任它摔进雨与泥,如他来时。

此身既去,一物不执。

当舍,舍。

随他潇洒。

惊蛰后,教主不复疯魔之态,白日尚能役役不见形迹,而日益嗜睡。醒恶者还自北隅,探望老友,知悉近事,几欲割席断交。首座煽风点火,翌日没能走出四方台。

认萍生爱极恨极这两个月的闲淡。他观南宫神翳在窗边小睡,有时怕他长眠不醒,有时盼他长眠不醒。盼与怕磋磨数日,终偃旗息鼓。积恨凝石,打得圆润通莹铺在心底,逢场作戏愈顺畅自然,他勾描人影复重笔抹煞,是真想亲他也是真想杀他。

辛巳朔,长夜如一纸泼墨,黑透,蔽天烽火难落迹。

是日荧惑守心。

寰宇奇藏人在中原,上月便寄书警示。南宫神翳一笑置之,将此事说与首座听,认萍生同是一笑置之。

是以荧惑守心之日,忠烈王府门士攻破茧之道时,翳流的教主与首座仍是一笑置之。

事起切促,而不出理数。盛极则衰,承平日久,辄险危环生。于南宫神翳,险危素来是他芒刃所向,譬若以神兽族为首的古教徒属,伏隐水泷影窥间伺隙的西南邙者;而今之险危,为他亲手栽莳、饶培旦暮,得见中宵敷秀,惊怒有之,怿悦亦有之。

于是南宫神翳一笑置之。

至若认萍生——慕少艾?

为此一击,他垂饵虎口,枕戈待旦多时。自剖破至交心腑之刻,自目见隐楼残肢骸骨之日,他朝夕臆度,翳流教主该是何种落局:或死于慕少艾无知无觉时,一意孤行耗命养神,余日尽于浽溦煦风。如此死法,几于荒诞,非痛快酷殁未可安其手下亡魂。狂恣之人,合该于千军万马中搏杀至力竭,无憾而死;或以命作局,令敌手追悔莫及。南宫神翳活得明白,恶得明白,认萍生愿他死得明白,慕少艾要他死得明白。

于是慕少艾一笑置之。

辛巳朔,戌时过半,戈戟乍兴。

叠峦兀臬,烽火盘停。

茧之道横丝满布,与天之界限相接,上布飞虫以为警戒。此时悬丝齐振,肩摩如啸,竟无法探明伏兵何在。三圣者与首座皆于天之界限镇扼待命,少顷有人带伤呈报茧之道战容,众人肃然。

“茧之道径路盘错,毒物活尸四伏,外族怎会……”姬小双心知此事蹊跷,而事已至此多思无用,忙道,“情势紧迫,姬小双请率众再战!”

南宫神翳盱衡大势:“茧之道分三路,你们率四阁之人同往中道,事定之后,寻寰宇奇藏。首座同我留守天之界限。”

“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