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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364)

战侠歌不知道这些疯狂的,再没有半点人性的野兽,是如何分别同类与猎物,战侠歌也听不懂他们嘴里疯狂叫嚣,并最终汇聚成一种历史洪流的单词,究竟代表了什么意思。但是,一直参加反恐作战,见多了恐怖活动的战侠歌,却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以狭隘的民族主义为爆发点,早有预谋的大暴乱!

最让战侠歌意外的是,眼前这大批杀人不眨眼的暴徒,竟然有七成以上的成员都是妇女!

就是这群大部分都是妇女的暴民,将汽车里那些衣冠楚楚的人揪出来,对他们拳打脚踢,那些堂堂正正的五尺男儿,面对这样一群手里掌握了武器的女人,他们只能乖乖的蹲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当人流终于淌过的时候,留在原地的就是几个倒在血泊中不断呻吟,总算还留下了一口气的男人。

就是这群女人,将汽油瓶一个个甩到临街的店铺里,一团团夹杂着红色火焰的浓烟,从那些店铺里不断腾起,不一会整个大街上空就笼罩了一层带着胶皮烧焦味道的浓烟。在这个时候,整个城市的街道,似乎都陷入了火焰与浓烟当中。在这个时候,这个美丽的城市,彻底变成了人间的炼狱!

在城市街道上,到处都能看到或对撞在一起,或失控撞到墙壁上的汽车,这些汽车当然不能幸免,火焰在汽车里不断翻滚。在这些注定要成为一层黑铁壳的汽车旁边,那一堆几乎被拆成碎片,总算还保留了一口气的烂肉,就是这些汽车的主人。

“嘀……嘀……砰!砰!砰!”

尖锐的汽车喇叭声与自卫手枪的枪声同时在大街的某一个位置上扬起,在阿亚达姆市,绝大部分警察都要用自己的两条腿或者是自行车来巡逻与执行任务,有资格开警车的人可真不多。那个开着警车的警员,一边疯狂的按着喇叭,一边把自己的自卫手枪掏出来,对着天空发射,希望为自己冲出一条生路。

但是在这个时候,面对一群已经彻底疯狂的人群,一辆汽车和一把小小的自卫手枪,又算得了什么?

在疯狂的叫嚣声中,一波又一波的人扑了过去,几百个人一拥而上,将那辆警车彻底挤死在人群中。在“哗啦”、“哗啦”的声响中,几十块砖头石块一起砸到了汽车上,那辆警车在半分钟内,所有的玻璃都被砸成了碎片,车厢更是变得坑坑洼洼。更有十几根钢管一起硬从警车的车轮里塞进去,生生卡住了四只车轮。

一名身高足足有二百一十多公分高的,长得牛高马大,混身带着一种犹如发情公熊般气息的男人猛的跳上了那辆警车,站在车厢顶上举起自己手中的钢管,对着汽车就是一阵疯狂的猛砸。坐在汽车里的警察明显已经被吓坏了,他根本不敢反抗,只能坐在汽车驾驶席里,无助的用自己的双手护住脑袋,挡住那一片片仍在向他继续砸过来的砖头与石块。

那名暴徒站在警车的车顶上拼尽全力猛砸,砸了二十多下之后,他甩掉已经弯曲的钢管,从怀里掏出一面三角形,绣着一只怒狮的战旗,猛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狂嗥。围在警车周围的那些暴徒们都疯了,他们一边狂呼,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和绣着猛狮的战旗。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望着站在警车上的那名暴徒,看着他手里高举过顶的战旗,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流露出绝对狂热,绝对尊敬的光芒。

那名暴徒举着手中的怒狮战旗,跳下了汽车,在一波高过一波的疯狂呐喊声中,他打开那辆警车早已经被砸得不成样子的车门,伸手就象是拎一只小鸡般,把那个早已经被吓呆的,看服装应该是一位警长的可怜虫给拎了出来。

那位警长早已经被一开始铺天盖地抛过来的砖头和石块砸得鼻青脸肿,但是这样也遮掩不住他那苍白的脸色,他望着周围再没有半点人性可言的暴徒,眼睛里不由流露出绝望而迷茫的神色。他直到这个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他就落到这种境地。在这个时候,这位警长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他任由那位右手还举手怒狮战旗的暴徒,劈手夺走了他手中自卫的手枪。

那名暴徒把手中的怒狮战旗盖在了警长的头上,然后他举起了刚刚从警长手里夺到的自卫手枪,把手枪对准了警长的额头。

“砰!”

自卫手枪的枪管里猛然喷出一道半尺多长的火焰,那名警长身体狠狠一颤,他的双眼猛然向外突起,他的身体就象是一个被人放倒的麻袋,直挺挺的扑倒在地上。他的身体趴在那片冰冷的地板上,鲜血和脑浆混合在一起的液体,同时从他被子弹打穿的额头上滚淌出来。

就算是死,那名警长也没有闭上他的双眼,两滴大大的眼泪,缓缓从他再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眼中流淌出来。但是,在瞬间他的眼泪,他的身体,就被无数双大脚狠狠踩过,当这一群疯狂的暴徒组成的洪流终于席卷而过的时候,留下的只是一具再也看不出半点人样的烂肉。

所有的人都在抱着头乱跑,一些老实人,都躲进了自己的家里混身发抖的希望这场风暴早一点过去,而战侠歌和雅洁儿合力从汽车里救出来那些孩子,却只能缩在大街的某个角落上放声大哭,他们的老师没有来得及从汽车里钻出来,已经被炸死了。

而中国旅行团侥幸没有在爆炸中丧生的那些中国游客,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在这里他们人生地不熟,在这里他们连和当地土著交流的方法都没有,当他们四处寻找导游,希望导游小姐能够为他们安排出一个安全的出路,把他们引导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时,他们才发现,两个导游小姐一个没有从豪华旅行客车的残骸里走出来,而另外一个导游小姐显然已经被吓坏了。她全身都缩在墙角,就象是一只受惊过度又找不到主人的小猫,在那里只是不停的哭泣。

在这种最恶劣的环境下,在这疯狂的变态的世界中,最镇定的,也最变态的,还是战侠歌和雅洁儿。

战侠歌竟然能在人流汹涌,到处都是子弹横飞的情况下,冲进那辆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救护车中,找到了一只急救箱。他一脚踢开一间大门紧密的店铺,冲进去当着面无血色的店主面,把雅洁儿放在了一张桌子上。战侠歌望了一眼那些只知道躲在墙角发抖的同胞和那一群小孩子,放声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点进来啊!”

一群无意中被卷入一场暴乱的中国游客,跌跌撞撞的冲进那间相对而言还能安全一点的店铺,战侠歌看着那群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缩成一团躲在墙角放声大哭的孩子,眉头一皱,伸出他的大手拉起那个导游小姐,对着她布满泪痕的脸,反反正正就是七八个沉重的耳光。战侠歌这几个耳光打得那个导游小姐双耳嗡嗡发响,眼前的金星更是四处乱舞,竟然一时间忘记了害怕。战侠歌指着那群孩子,狂吼道:“告诉他们,立刻跟着我们躲进街边的店铺中!”

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难民一起涌进那间并不算宽敞的店铺,把里面几乎挤得水泄不通。战侠歌打开那只他冒着生命危险,从救护车里找到的急护箱,从里面先拎出一瓶浓度为七十五度的医用酒精,在为自己的双手消毒后,战侠歌把一卷止血绷带,送到了雅洁儿的嘴边,雅洁儿却摇了摇头。

半瓶医用酒精都倒在雅洁儿几首被贯穿的伤口上,雅洁儿痛得双拳捏紧,“噼噼叭叭”骨节爆裂的声响从她的双拳中不断扬起,豆粒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猛的渗出来。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雅洁儿扭头迎着战侠歌的双眼,她却还在笑。

这个女人的神经,简直就是用钢丝打造出来的!

战侠歌在用消毒棉巾,帮雅洁儿处理了背部的伤口后,拿起了医用缝纫针和线,竟然有板有眼的,将雅洁儿背后的伤口,一点点缝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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