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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痕(188)

扭开子弹头,把子弹里的火药全部倾倒在赵海平的伤口上,直到火药将伤口彻底覆盖,战侠歌把一根树枝送到赵海平的嘴里,低声道:“忍住,千万不要晕过去!”

赵海平死死咬住嘴里那根树枝,用力点头,战侠歌将一颗子弹的弹头拔掉,在子弹壳里尽可能的多塞了一些从石头下面找到的干苔藓,他对着对面开了一枪,从枪膛里喷出来的干苔藓开始燃烧。战侠歌用一根树枝小心的挑起一点火苗,将它送到了赵海平的大腿上。

“滋啦……”

大片的硝烟从赵海平大腿上扬起,皮肉烧焦的味道随之在空气中飘扬,赵海平的眼睛猛的瞪得滚圆,在“啪”得一声轻脆的声响中,赵海平嘴里的树枝竟然被他生生咬断。赵海平的身体猛然象一只被人丢进油锅里的大虾一样绷得笔直,竟然生生从地上弹起三四十厘米高,在战侠歌心中狂呼不妙的同时,赵海平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又突然放松,整个人带着已经成功止血的大腿,直挺挺的摔到地上。

战侠歌扑到赵海平身上,他伸手抓住赵海平的衣领,伸手反反正正在他的脸上用力扇了几个耳光,狂叫道:“赵海平,睁开你的眼睛!如果你是我战侠歌的徒弟,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给我睁开眼睛!”

“唔……”

赵海平真的想努力睁开自己的双眼,但是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上就好像压着什么东西,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黑暗对他的钳制,一个充满诱惑的声音就在他的耳边低语着:“你已经很累了,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傻傻的坚持呢,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你会发现,躺在黑暗中沉睡,是这样的舒适,你会发现,原来忘记一切,会让你变得这样快乐。”

那个声音是如此的充满诱惑,和它相比,战侠歌的怒吼听起来就显得太过刺耳,赵海平喃喃自语的道:“我真的好累啊,师父我真的好累啊,求求你,就让我睡一会吧,哪怕是一分钟也好啊!我真的已经累得不行了!”

一股温温热热的暖流涌进赵海平的嘴里,甜甜的味道,让赵海平不由想到了乳汁的味道,他开始用力的吸吮,吸着吸着,他的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犹如孩子得到心爱玩具的最单纯笑容。吸着吸着,发现自己怎么用力,也无法再一次吸到这股甜甜的暖流时,赵海平不满的拱着自己的身体,发出无声的抗议。

战侠歌坐在地上,他怀里紧紧抱着赵海平,他凝望着自己已经不再渗出鲜血的手腕,举起虎牙格斗军刀,对着手腕又是一刀,然后他再将新的伤口,送到了赵海平的嘴边。赵海平嘴里尝到新鲜的血液,他脸上又重新露出了快乐的笑容,他继续用力的吸。

战侠歌就这样抱着赵海平,静静的坐在那里,任由赵海平将他的鲜血连带他的生命力,一点点的吸过去。在赵海平用力的吸吮中,战侠歌的脸色苍白,豆粒大的汗水,缓缓从他的额头上渗出来,但是他的脸上,却一直挂着淡然的,谁也无法看明白的微笑。

刘伟可能这一辈子也不会明白,赵海平对战侠歌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所谓的随从。在刘伟的眼里看来,战侠歌现在的举止更是愚不可及。

战侠歌和赵海平一起在俄罗斯这片土地上为了生存而奋斗,在一场场不离不弃生死与共的战斗中,他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种比血源更亲密的牵连。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是这对于男人来说,品尝着那种可以把自己后背放心交付给对方的信任,享受着那种在铁与火中滋生的友情,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分钟,也足够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已经镌刻进历史的永恒。

吸吮着自己兄弟的鲜血,吸吮着这个世界上最坚强男人的鲜血,赵海平这个同样坚强的男人,终于有机会,再一次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现在已经到了深夜,沙漠里的气温又降到了十几摄氏度,可是赵海平却一点也不冷,因为他的身体被自己兄弟温暖的怀抱紧紧抱着。在皎洁的月光下,赵海平望着战侠歌留下三道刀伤的手腕,轻轻品着自己口腔里仍然存在的甜腥味道,再看着靠在一块岩石上已经陷入沉睡,脸色苍白的战侠歌,炽热的眼泪终于从赵海平的眼睛里缓缓渗出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 终结之战

天还没有亮,在密林深处的车臣基地里,经过检修加满燃料的直升飞机就已经整装待发,在阿米拉力保镖队长马介石的指挥下,基地后勤人员,将足足六千发重机枪子弹搬到了直升机上。

在直升机旁边,九名全幅武装的车臣老兵,正在默默的检查自己身上的武器,他们不断和身边的朋友、战友拥抱,他们彼此用力拍打着对方的肩膀。

“保重,活着回来!”

“你们每一个人都不会死,你们不用去了!”阿米拉力大踏步走过来,他伸手指着再直升飞机前集结的九名车臣游击队老兵,放声狂叫道:“保重,活着回来,看你们的样子,不象是去追杀两个已经没有多少弹药,更全身伤痕累累没有多少力量的丧家之犬,而象是要求你们强行突击克林姆宫!”

“还空投个屁啊!我们两百多名实战经验丰富军人组成的追击部队追杀两个中国军人,结果呢,我们的人都死光了,那个家伙还在那里活蹦乱跳的没有挺尸!你们还去干什么?给那两个中国军人当免费送子弹手榴弹粮食清水的苦力,还是想让他们在世界舞台上再出一回风头,再耀武扬威上一把?!”阿米拉力一把揪住车臣游击队队长的衣领,狂喝道:“告诉我,你有没有把握把那两个中国军人的脑袋给我拎回来?”

那名游击队长任由阿米拉力拎着他的衣领,沉默不语。

“你心虚了是吧,象你们这种还没有上战场就吓得手脚发软的烂货,也能被称之为精锐部队?!”

阿米拉力一把推开游击队长,指着眼前这九名游击队员,嘶声叫道:“既然你们谁也没有把握在地面上战胜那两个中国军人,你们就继续留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吧!现在你们给我去搬子弹,三千发子弹打不死他们,我就带三万发子弹,我倒要看看,那两个中国军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成妖成魔,连子弹都打不死他们了!”

马介石看着已经陷入一种歇斯底里状态,再不复平时那种淡然从容笑指河山的阿米拉力,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了一声。在俄罗斯战场上的一次次失败,“东突解放组织”、车臣反政府军和阿富汗游击队在世界舞台上的声誉,遭到了所前所未有的打击,甚至已经成为业界同行的笑柄。每一天阿米拉力都是在组织的叱责声中度过,在这两个月时间里,内外交加的可怕压力,已经快要把阿米拉力给逼疯了!

马介石对那位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车臣游击队队长,柔声道:“那两个中国军人的确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但是昨天他们有一个腿部受伤,现在他们不可能走出多远,只要能把他们从藏身的位置里逼出来,他们就必死无疑。去多搬几箱手榴弹过来。还有,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在直升飞机上多安装一挺重机枪。”

车臣游击队队长连连点头,马介石的视线已经落到另外一名车臣游击队员的身上,他指着那位游击队员身上的狙击步枪,道:“把那枝枪也借我用一下好吗?”

当直升飞机再次飞临战侠歌和赵海平的头顶,枪声一响的时候,战侠歌的双眼瞳孔就猛然收缩成最危险的针芒状。

一挺直升飞机机载重机枪,一挺从俄罗斯海军陆战队水陆两栖装甲运输车上拆卸下来的十二点七口径重机枪一起在空中疯狂怒吼,只要听听那些子弹打在坚硬的岩石上,发出的几乎连成一线的可怕碰撞声,就足够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可以打穿二十毫米钢板的十二点七口径重机枪子弹,一遍遍在山坡上犁过,留下一片又一片令人怵目惊心的可怕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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