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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454)

“对不起了。”

猛虎突击队队长在心里发出了一声低语,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躺在这个坟包里的主人,和他一样,是真正的职业军人。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用这种手段,去对待一名在战场上,可以流尽最后一滴血,依然死战不退的优秀军人,他更不愿意打扰一个男人本应该进入远方天国的英魂。

放下手中的单兵铲,用左手抱住对方的脖子,用右手抱住对方的双腿,猛虎突击队队长用力往上一提,对方的身体,理所当然的被他抱起,而在同时,猛虎突击队队长,清楚地听到,在坟包的某一处,传来了“哒”的一声脆响。

猛虎突击队队长的脸色变了,那是……弹簧崩响的声音!

二十公斤烈性炸药,超过一千发步枪子弹,它们组合起来的威力,绝对要比三枚“阔刀”地雷还要更猛烈。当硝烟散尽,山顶的一切终于渐渐清晰可辨时,包括队长在内,十二名“亚法塔”最精锐猛虎突击队成员,在山顶上和东方海燕第二火力支援小组组长的尸体,一起被炸成了无数碎片。

看着由于在第一时间,拦在了自己面前,被两发流弹打中,鲜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从胸口喷溅出来,脸色在瞬间变得一片苍白的副队长,“亚法塔”最高指挥官全身都在颤抖个不停。

这个世界上,诡雷有很多种。

有人把诡雷做成了人见人爱的模样,比如精致的钢笔,精美的手表,看了就想打开瓶盖喝它一口的名酒;也有人把诡雷设计成敌人一看,就气得七窍生烟的样子,比如故意在上面留下挑衅对方宗教信仰、尊严和偶像的图片与文字,让对方一看,下意识的就想来破坏它。

从类别上来说,坟墓里的诡雷,应该属于激怒型诡雷的范畴。真正让指挥官不寒而颤,心里不由自主涌起一股绝对寒意的是,对方那一环接着一环的布置与精确引导力。

对方通过纹身,判断出他们阵亡的士兵中,有两名来自科特迪瓦的波罗族人,而且对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种族对葬礼的特殊习俗。所以他在两名士兵的身体里,制造出两枚杀伤力惊人,心理杀伤力更惊人的“阔刀”反步兵地雷。

他知道面对这样的打击,“亚法坦”雇佣兵部队的指挥官,会想到以牙还牙,所以他提前,把坟墓修得格外显眼,故意把坟墓的主人,战绩刻到了墓碑上。就算这样,他唯恐这些还不足以吸引“亚法坦”雇佣兵部队成员的注意,又特意在墓碑上戴了一个钢盔,插了一把格斗军刀,更放了一堆鲜花。面对这一切,是个人,都会明白,这个墓碑的与众不同。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用的诱饵,是真的烈士遗体!虽然单纯用语言来表述感觉很飘渺,但是一个英雄含笑面对死亡,和一个普通人心惊胆颤的被夺走生命,他们展现出来的精神与面容,是绝对不同的。在那些身经百战的老兵眼里,一眼就可以看出两者的不同。

如果不是确定,坟包里躺着的是一位真正英雄的遗体,猛虎突击队队长,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因为歉疚而放松了警惕?!

“风影楼……”在距离那个山坡大约有一千米的位置上,通过望远镜,清楚地看到发生的一切,笑小小扭过头,望着静静躺在自己身边,凝视望着天边一朵浮云的风影楼,道:“真的,我不敢保证,哪一天我会不会和铁牛一样,从背后向你射出一发子弹。”

“如果你真的开枪把我击毙了,我希望你能用我的尸体,做成同样的地雷,用我的一具尸体,拼上几个活的敌人……”风影楼把双手枕在脑后,淡然道:“值!”

第七卷 谁与争锋 第六十一章 魔龙在天(中)

这是一个拥有十几幢非洲最原始风情土屋,因为人们向往城市现代化生活,随着原住民不断迁移,已经被废弃了很久的部落。没有公路,没有必要的生活便利设施,到了现在,只有徒步旅行又和预定路线偏离的游客,才会偶然走到这里,并对着曾经牛嘶马鸣生机盎然,现在却只剩下一片残败的部落,发出啧啧的轻叹,但是很快又把它抛在脑后。

像这样的部落,在博茨瓦那真的是太多,太平常,太不起眼了。

而在这一天,这个远离都市文明与繁荣的小部落,却意外迎来了几个留宿者。他们似乎对这里很满意,竟然真的走下汽车,动手清理出几个房间,当夜色来临的时候,几盏盏悬挂在房顶的汽灯,随之发出了犹如白炽灯般明亮的光芒。

坐在由诺娜出面,想方设法搞到的越野吉普车里,远远看着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在笑小小的心里,竟然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虽然笑小小也清楚地知道,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很可能到明天早晨就要放弃。

风影楼从汽车后排,拎起一个全身都被绳子反复捆绑,看起来活像是一个木乃伊的“亚法塔”部队成员,被绑得就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动,他的嘴里更被笑小小塞了一只袜子,又用胶带死死封住。天知道这个可怜的家伙,究竟是被袜 子上的臭味给醺坏了,还是知道落入死敌的手中,给吓坏了,总之当风影楼把他从汽车后座上拎起来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珠。

风影楼伸手捏住这个今天晚上负责执勤,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黑,就陷入甜美的沉睡,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人五花大绑的哨兵下巴,强迫他面对自己,然后用一种对待货物般的审视眼光,仔细在他的身上反复打量。

这个被笑小小连夜掳来的哨兵,脑后勺部位被笑小小用格斗军刀重重一击,肿起了一个大包,除此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丝毫伤痕,再三确认后,风影楼点了点头。当着笑小小的面,风影楼取出一包经过小心保存,却依然化开一多半的冰袋,把它贴到哨兵后脑勺的红肿处,顺手又用绷带,把冰袋绑在了哨兵的脑袋上。

笑小小必须承认,他真的看得有点发呆了。就算是对他这位兄弟兼战友,风影楼也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而“体贴”过。

但是风影楼总算没有忘记笑小小这位仅仅因为他一个命令,就连夜驾车跑了六十多公里,趁夜摸到“亚法塔”雇佣兵基地附近,俘虏一个哨兵,又一路狂奔回来的功臣。“辛苦了,诺娜为你准备了咖啡和点心。”

风影楼说得很客气,但是笑小小却瞪起了眼睛,他很不喜欢这种自己奔波了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完成了使命,却被人像是对待夜壶似的,用过了就甩掉。

仿佛看穿了笑小小的心里想法与抱怨,风影楼低声道:“相信我,你绝不会想知道,我究竟要这个人做什么。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听到风影楼这种倚老卖老的话,笑小小瞪起了眼睛,“你叫我半夜捞一个俘虏过来,还能干什么,不就是想从对方的嘴里,挖出点‘亚法塔’雇佣兵部队的情报吗?如果对方真的死鸭子嘴硬,就要吊起来猛抽,灌辣椒水,上老虎凳,甚至拿着烧红的烙铁,在他的身上留下几个花纹,这种勾当,我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

说到这里,笑小小伸手揪住了俘虏的衣角,放声叫道:“为了不被对方发觉,在距离他们军营一公里外就下了车,我最后是连背带扛,连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才终于把他背出了军营警戒线范围。我在外面拼命,你小子在这里享着清福还有美女相伴,说不定趁我不在,已经是天雷勾地火,你的热情挺进她的柔软,你的欲望挑动了她的呻吟不说,现在嘴皮子一翻,就要让我立刻像个孙子似的滚蛋,没门!”

听着笑小小的抱怨,风影楼的唇角轻轻向上挑起,扬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在这个时候,他看起来明明是在笑,但是一阵夜风吹来,笑小小却觉得,非洲的夜晚,风也会让人的身体为之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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