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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308)

李凡不由狠狠皱起了眉头,他脱口问道:“找到案犯使用的凶器了吗?”

“诺,就在那儿!”

顺着云晓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连李凡的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了浓浓的惊讶,虽然刚才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一鳞半爪,但是亲眼目的地到,李凡仍然惊叹了……杀掉张啸伟这位江湖大哥的武器,真的是花。

一盆含苞怒放之下当真是艳丽无方,无论放在哪里,都会成为关注焦点,就连香气也比同类更芬芳几倍的玫瑰花!

知道自己的经历并不光彩,凭借不可能告人的方法,走进所谓的上流社会后,张啸伟也恶补了一通礼仪交际方面的知识。在出席各种公众场合时,他最喜欢做的,就是当众用彬彬有礼的态度,带着一脸虚伪的绅士化笑容,把一枝鲜花,献给在场最漂亮的女孩。时间长了,当场献花,已经成为张啸伟众所周知的一个标志性动作。

只看它的表面,又有谁能想到,张啸伟这个早年在黑道火并中,连挨了二十多刀都能从死神姑奶奶怀抱里硬生生挣扎出来的人物,就是因为在两小时前,伸手从上面摘走了一朵花,手指被轻轻刺了一下,本来他还不以为,甚至以手指上这个小小的伤口为由头,摆足了似是而非的绅士风度,更谈笑风生逗得向个女孩子不停娇笑,他突然间就呼吸急促脸色苍白,似乎在这个大厅里,有一个隐形的人,已经伸出他有力的大手,直接扼住了张啸伟的脖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啸伟只挣扎了几下,就一头栽倒在地上,估计医院的急救车还没有开出大门,张啸伟的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一个穿着暴露身材火辣,年轻得本来应该还坐在学校教室里听老师讲课,脸上却已经画上浓妆,更早已经坠入风尘的女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隔着十几米,李凡都能听到她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刚才张啸伟就是把那枝含有剧毒的玫瑰花送给了她,她甚至还把花戴到了自己的衣襟上足足二十分钟!

看她的样子,只怕这一辈子再看到玫瑰花,都会如避蛇蝎!

李凡戴上手套,走到那株盆栽玫瑰花前,他仔细打量着这株花的花茎、花枝与花杆,最后从口袋里取一把小刀轻轻刮破花茎。只看了一眼,李凡的眼睛就危险的眯起,从花茎切割处流淌出来的,竟然是白色的汁液。

这绝不正常!

李凡从龙王手中接过一张过滤纸,小心翼翼的将白色汁液挑到滤纸上,然后轻轻的对着它们吹着气。就是在几个人眼睁睁的注视下,纸上的白色汁液迅速变色,不一会就化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

李凡突然伸手抓住没有尖刺的花茎部位,然后用力一拔。

“李凡小心!”

“别破坏物证!”

几个的劝阻声刚刚出口,李凡就已经将整株鲜花,从花盆里拔了出来。看着这株玫珠花隐藏在泥土里的根部,龙王的眼睛在瞬间就瞪得滚圆,他更忍不住脱口叫道:“这是什么玩艺啊?”

其实何止是龙王,就连邱岳和云晓兰都瞪大了眼睛,更竖起了耳朵,等待聆听李凡的解释。

这只盆栽,上面是一枝枝含苞怒放,当真美不盛收的玫瑰花,可是它们隐藏在泥土中的根茎,却犹如八脚章鱼般爆炸性的向四周扩散,在根茎里面更结着一颗颗暗红色的颗粒,而一些因为李凡暴力拨动,而被生生扯断的根须部位,更缓缓渗出了同样白色的汁液。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一截又粗又长,盘根错杂之下隐隐透出一股说不出来的狰狞意味的根茎,绝对不可能属于玫瑰花!

李凡头也不抬,对着龙王伸出手,“刷子!”

随着花茎和花根之间粘附的泥土被一点点刷掉,暴露出它原本的样貌,龙王、邱岳还有云晓兰的呼吸声猛然加重了。这株玫瑰花底部有明显的刀痕,还有用来固定的弹力绳,从外表上看,它是被人用嫁接的手法,连到了不知名的树根上面,变成了一个外表看起来美轮美奂,实际上却不伦不类的怪物!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三十六章 刺影无痕(下)

“药树状似木棉,其液白色,见风则黑,土人濡箭镞以射虎,虎三跃死矣!”

李凡仔细打量着眼前这株玫瑰花的根茎,沉声道:“这株花根部嫁接的树根,名字叫做‘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可不是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剧毒,在现实生活中,它是一种树的名字。这种树生长于热带雨林当中,在我国仅分布在海南岛、云南西双版纳、广西南部和广东西部,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汁液含有剧毒,一旦和人体的鲜血接触,就会让人肌肉松弛心跳减速,血液凝固,最多二十分钟就会死亡。

刚才李凡背的那几句文言文,是清初一位名字叫屈大均的学者,在《广东新语》一书中,讲到他“见血封喉”树时,做出的形象描述,意思一些当地土著,用“见血封喉”树的汁液涂抹到箭头上,就算是猛虎中了这样的毒箭,最多只能跳上三下,就会立刻毒发死亡!

看着已经放进塑料袋里小心保存的玫瑰花,再看看手中这株人工嫁接而成的盆栽,邱岳的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截‘见血封喉’的树茎,都经过特殊培养,将毒性加倍强化,否则的话,仅凭花刺弄出来的那样一个细小伤口,绝不可能在几分钟内,就要了张啸伟的命。”

李凡轻轻点了点头。

就连龙王 都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真是好别致的武器,好霸道的花!”

无论是李凡,龙王还是邱岳,他们都经历过最残酷的战争,早已经见惯生死,所以面对这样一件特殊武器,他们还能保持正常心态,在那里进行交流,但是站在他们身边的云晓兰,却只觉得全身发凉。

直到这个时候,云晓兰才算真正明白,为什么国家安全部,会直接派出李凡他们这一批人。

身为一名刑警队长,云晓兰是接触过不少刑事案件。但是这些曾经引起省领导高度重视的案件,性质最恶质的,也不过就是一些黑社会马仔,为了抢夺地盘,用锯短枪管的五连发来复枪,进行火并罢了。

现在她面对的目标,不要管他或者她究竟是谁,能制造出这样一件武器,成功刺杀目标,已经足够说明,这次案件需要面对的敌人,已经大大超越了一个刑警队长,能够处理的极限。

李凡的话,竟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说完。

“见血封喉这种树,表面是无害的,只有它的汁液才含有剧毒。换句话来说,这盆花就算连上了“见血封喉”的树茎,以鲜花没有盛开的时候,只要没人刻意用刀子,去刮破花杆上的皮,汁液不会流淌出来,它就是无毒的。在搬运的时候,运输工人或者酒会管理人员不小心被刺伤了手指,也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这样一盆花,甚至可以从职业特工的眼皮子底下,通过仪器检测。”

说到这里,李凡快步走到展厅的一角,从窗台上拿起了一只气压式喷洒,“可是当鲜花怒放,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为了让它们在开会时,能够更加娇艳欲滴,工作人员会拿起这只喷洒,在会议开始前,给每一盆花浇水。而花粉里的剧毒,就会混合在水滴里,顺着花茎慢慢流淌,直至把整株看似无害的玫瑰,变成最可怕的杀人利器。坦率地说,这件武器设计之精巧,已经足够让人叹为观止,可是在我看来,它最出色的亮点,却是设计者,利用对人性绝对了解,一手制造出来的诱杀陷阱。”

云晓兰疑惑地道:“诱杀陷阱?”

“一件武器再厉害,也要命中目标,才能起到作用。”李凡望着云晓兰,淡然道:“你不会以为,对方精心弄了这么一盆花,就是想要瞎猫碰上死耗子,或者干脆毒死谁算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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