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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247)

风影楼静静讲着,“到后来,它要足足踩一万六千三百八十四次,才能得到一针毒品,而它得到这支毒品后,它下次再想看到注射器,就要踩那个踏板整整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次了!所以它只能不停的拼命踩着,他越踩越快,越踩越急,毒瘾发作时,它一边疼得吱吱乱叫,不停的用脑袋撞钢筋焊成的笼子,一边还不忘继续去拼命踏那个脚踏板。而我,就静静的在一旁观察着它的表情,和它的动作。因为猴子和人类的基因,相差绝对有限,就连我们和猴子的表情与及动作,在抛除后天养成后,也相差无几。”

赵海平真的喝不下去了,风影楼的话,竟然比这十二月的寒风,还要冷,冷得冻彻骨髓,冷得直透人心!

“在这其中,我还在不停的对它下达指令,我想方设法的让它明白,它只要能完成我的指令,就能得到额外的针剂。我就在不停的记录,它的毒瘾到了什么程度,可以在得到我的命令后,毫不犹豫的扑向一只比它要强大几倍的猛兽;它的毒瘾再激化到什么程度,它会亲手把自己的伴侣还有孩子生生撕成碎片。我知道它恨我,恨我毁了它,恨我下令让它把自己最亲近的伴侣和孩子都撕成了碎片,可是当我亮出注射器时,它的眼睛里还有脸上,露出的都是浓浓的哀求。而我在给它注射了毒品,满足了它的欲望后,我故意把手伸进笼子里,因为我想知道,它的毒瘾过后,要用多少时间,已经失去的羞耻感和仇恨,才会重新恢复!”

风影楼对着赵海平,卷起衣袖,露出了他左手臂上,几道清晰的爪痕。这些爪痕看起来是那样的明显,带得风影楼的肌肉大片外翻,虽然到了现在,伤口早已经愈合,但是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疤,却永远也不会消除了。

看着这样的伤痕,赵海平可以想象,那只什么都没有了的猴子,对着风影楼发起致命一击时,是何等的惨烈与狠绝。

就连赵海平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突然变小了变细了:“最后那只猴子呢?”

“死了,当然死了!”风影楼道:“它也清楚地知道,给了我这一爪子后,我一定会给它最严厉的处罚,它就趁着自己毒瘾还没有再次发作,还有足够力量的时候,拼尽全力,一头撞死在了笼子的栅栏上。它的脑浆,溅得我满脸都是。”

“咦?”风影楼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叹,他瞪着赵海平的脸,道:“我给你讲了这么多好笑的,逗的故事,你怎么就不笑了呢?”

迎着风影楼那双再无顾忌,幽幽冷冷中透着森然的眼睛,感受着他灵魂深处,那股含而未张的黑色毁灭力量,赵海平这位跟着战侠歌身经百战,在俄罗斯战场上,面对百倍于己的车臣恐怖分子,都无惧于心的战士,只觉得目眩神离口干舌燥,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再笑得出来?!

“叮!”

风影楼手中的酒瓶上,突然传来了一声轻鸣,原来是战侠歌站了起来,用他手中的酒瓶,和风影楼手中的轻轻一碰。

迎视着风影楼微微泛红的双眼,战侠歌沉声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使用了禁忌的力量,掉入无边地狱,我去捞你!”

风影楼醉眼迷离,却锋利如刀,“我很重,你捞得动吗?”

“捞得动要捞,捞不动也要捞!”战侠歌眼睛眨也不眨的迎视着风影楼,道:“如果我真的捞不动你了,就算是和你同归于尽,我也会制止你继续向下沉,大不了我上天堂的时候,用抱心爱女人上床的劲儿,用两条腿死命缠住你的腰,拖着你一起向上飞!男人的话,就是钉到木板上的钉子,永不悔改!”

战侠歌獠牙,战侠歌天使,死了之后背后长出双翼,头上还顶着个金光闪闪的小环环,却用最暧昧,足够让任何一个同人女,为之发出疯狂尖叫的动作,用双腿死死缠住自己的腰,拉着自己这头恶魔硬往天堂飞,一想到这种绝对另类,足够把加百列天使长都气得当场爆血管的画面,风影楼就忍不住放声大笑。

一时间,什么邪气,什么寒气凛然,什么黑暗,当真在他的身上一扫而空。他伸手抱住了战侠歌的脖子,放声叫道:“好,就为了我们那个暧昧的未来,我们两兄弟,就当浮一大白,当干一大瓶!”

“好,谁怕谁啊!”战侠歌瞪圆了眼睛,他这个师父,到这个时候,都不忘了拉着徒弟一起完蛋:“来,赵海平,陪你师父和师叔,一起干了!”

在三个人完全醉倒之前,战侠歌的心里发出了一声轻叹。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为什么风影楼明明心动了,明明想留在第五特殊部队,却死死守着接近于“圣人”标准的道德底线,自己把自己推出了第五特殊部队。

如果,风影楼真的放松了对自己的道德要求,真的放纵了,真的迷失了,他势必将变成这个世界上,最强,最疯狂,最可怕的一件人间兵器!一件对人性弱点了如指掌,能够熟练使用任何一种武器,能够设计出最出色致命陷阱,能够在最绝望时候,打出破釜沉舟惨烈进攻的超级人间兵器!

想对付这样一件失控的超级人间兵器,就算是第五特殊部队的教官,也绝不敢说十拿九稳!

当第二天早晨五点半,喇叭里传来了起床号声时,风影楼和战侠歌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看着刚刚进入第五特殊部队,无论在身体素质,还是心理素质上,远远不能和他们这些正版学员相比的赵海平,仍然抱着一只酒瓶呼呼大睡,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

战侠歌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用随意的语气道:“风影楼,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风影楼也在活动着身体,每天早晨在吃饭前,负重越野跑二十公里,已经是他的必修课,他也用随意的语气,回了一声:“嗯?”

“对自己好一点,不要遇到什么,总要压着自己的性子,稍稍放纵一点,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战侠歌对着风影楼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你学了那么久的心理学,难道现在都没有发现吗,我们两个能走得这么近,是因为从本质上来讲,我们都是一路货色。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心动了,管她是天上的仙女,还是学校的教官,拼着劲儿就去追,亲密过了,就直接再接再励把她变成自己的老婆。朋友混出一大片,好评如潮来者不拒,批评云涌一概不听,不是也活得挺滋润的吗?”

风影楼扭过头,盯着战侠歌,就算是战侠歌脸皮老厚,也不由略略一红,就在这个时候,风影楼嘴角一扯,微笑着回答道:“嗯,好啊!”

当两个大男孩,踏着黎明前的黑暗,背着沉重的沙包,在大山里恣意奔跑,把他们年轻的欢笑,一串串倾洒到整片大山里时,似乎连他们头顶那片黑暗的苍穹,也随之开怀起来。而一个声音,却有点底气不足的在他们的身后不停喊着:“师父,风师叔,你们跑慢一点啊!”

时间,就这样在欢乐中,一天天的悄然划过,直到第六天的晚上,风影楼终于来到了莫天教官的办公室门前。

没有彼此打招呼,九年的师徒,他们早已经彼此熟悉对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莫天知道,风影楼会在这一天的晚上找他,风影楼也知道,莫天在今天晚上,一定会在办公室里等着他。

门并没有锁,风影楼只是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而莫天,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一扇窗户前,看着操场上,那面迎风飘扬的红旗,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听着风影楼走到自己身后的脚步声,他甚至没有回头。

风影楼也没有说话,他走到莫天的身后,和莫天一起静静望着操场上的红旗。他们两个人,竟然就这样一起陷入了沉默,竟然就这样,一个坐,一个站,彼此聆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感受着对方存在的温度,静静沉默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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