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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245)

“我听到你的选择,真是即伤感,又开心。”郑勋老校长,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他提高了声音,道:“风影楼你听着,从此以后,在第五特殊部队中,可能会出现第五颗獠牙,第六颗獠牙,直至依次类推,但是永远不会再有第四颗獠牙!因为第四颗獠牙的勋章,还没有来入及佩戴到它主人的胸口,它的主人,就已经离开了部队,甚至快得,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来得及载入校册!”

说到这里,郑勋老校长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盯着风影楼写满惊愕的脸,沉声道:“在推荐你成为第四颗獠牙时,我也曾经犹豫过,毕竟无论是你,还是战侠歌,都太年轻了,虽然你们都相当的出类拔萃,但是距离‘獠牙’这个称谓,还有相当一段距离。但是当你拒绝在声明书上签字的时候,你已经无愧于‘獠牙’这二字赋予一名军人的荣光。我相信,那枚永远不会再佩戴到主人衣襟上的白银勋章,也会因为你的选择,而感到骄傲的!”

说到这里,已经再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隔着一面只能单方面观察对方的镜子,风影楼和郑勋老校长,这两位年龄相差超过四十岁的两代共和国守护者,同时缓缓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对方,敬上了自己最认真,也最庄严的一个军礼。

看着风影楼那傲挺如松,无论面对任何惊涛骇浪,都可以唱起无畏号角,为所有人照亮迷途的身躯,看着风影楼那犹如大理石雕像般,坚硬而棱角分明的脸,看着他那双犹如暗夜星辰般灿烂得不可夺目的双眼,感受着这个男人内心深处的侠骨柔情,审讯室里所有人都都侧过了自己的头。

他们真的不忍心,看到一只可以展翅万里,嗥翔于天地之间的鹰,在这里,在这时,自折双翼,从此只能困顿于凡尘俗世之间。

第六卷 谁主浮沉 第六章 七天

当风影楼终于再一次,踏进了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大门时,天空中飞扬着细细碎碎的雪花,但是和平时一样,整个学院的每一个角落,依然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一片纸屑也找不到。

他迎面看到的,是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没有人组织,但是整间学校,只要没有上课,没有受训的学员,都自发自觉的集中到了学校大门附近,静静地看着风影楼。其中第一个迎面走来的人,赫然是薛宁波教官。

面对薛宁波审视自己的目光,风影楼低下了自己的头。在这里,他最对不起的,除了莫天之外,就是薛宁波了。

薛宁波的声音很平静,“你跟我来。”

说完这句话,薛宁波就头也不回地走了,而风影楼,也一言不发的跟到了她的身后。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了学校后面的深山里,走到了在九年前,薛宁波传授风影楼运动突击战知识的树林当中。

这里的树,依然挺拔不屈;这里的山,依然厚重沉稳;这里的水,依然在冰层下潺潺不息;面对这熟悉的一切,面对背对自 己的薛宁波教官,风影楼低声道:“对不起!”

九年前,当薛宁波带着一脸的期盼,想要寻找一个敢于挑战世界巅峰,将她的技术薪火传承的弟子时,是风影楼越众而出,喊出了一句“让我来”。就是因为这三个字的承诺,在这些年中,薛宁波在风影楼的身上,又投入了多少心血与希望?

风影楼为了自己的道德底限,他没有背叛自己的父亲,但是,无可避免的,他却背叛了自己九年前的诺言。

薛宁波突然一扬手,把一枝自动步枪抛到了风影楼的手中,她伸手指着脚边包括防弹衣在内的一套装备,沉声道:“穿上!”

当两个人都全幅武装后,薛宁波一拉手中自动步枪的枪栓,道:“真枪实弹,敢不敢再和我来最后一场运动突击战对抗?”

风影楼没有任何犹豫:“好!”

三分钟后,一场学员与教官之间,真枪实弹,容不得半点水分的对抗开始了。子弹在空中飞舞,打得碎石乱溅,打得松柏哀鸣。这样或激烈,或单调的对射声,足足进行了半个小时,直到两个人弹匣中,都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而他们手中的步枪,都在近距离对准了对方的胸膛,却谁也没有扣动扳机,才划下了最后的句号。

两双同样有力,同样稳定的手臂,两枝纵然枪管下面吊上三块砖头,依然可以几个小时纹丝不动的步枪,两双同样锋利得犹如野兽,让人根本不敢逼视视的眼睛,两颗纵然真枪实弹,依然可以冷静得如常的心!

如果他们真的是敌人,他们最终的结局,也和现在一样,必然是同归于尽!

面对这一切,薛宁波笑了,再也没有了伤感,她的笑容中,扬起的分明就是浓浓的自豪。薛宁波比任何人都清楚,风影楼的动作实在太快了,面对他化腐朽为神奇的快,她被迫用一个女人体力不足的弱点,和风影楼针锋相对的以快打快,她是用了自己远超风影楼的实战经验,才让双方的战力拉平。

也许风影楼再也不可能走上世界单兵军事竞技舞台,但是她这个老师,已经可以确定,如果再继续发展下去,不出三年,心态与体能双双驱于巅峰的风影楼,真的有机会,问鼎运动突击战的世界桂冠!

她成功了,她真的培养出了一个能够世界最强的徒弟。虽然他没有办法再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她是有遗憾,有不甘,但是,这最后一战结束后,她,似乎也可以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徒弟因为傻傻的执着,而离开了。

两个人拎着只剩下最后一发子弹的步枪,再一次向回走,就在他们走出大山前,薛宁波突然停下了脚步,“风影楼你知道吗,刚才我是真的想打伤你,用这方法,让你留在学校养伤。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我仍然忍不住想,如果你受伤了,留下养伤了,也许会因此出现转机,也许你会继续留下了。”

风影楼沉默着,没有说话。他欠了薛宁波这么多,就算是薛宁波真的一枪把他打死了,他也没有什么好说,更没有什么好怨的。

薛宁波突然转过身,把风影楼抱在怀里,“再见了,你这个呆呆的,傻傻的,却总能在让人意想不到的时候,让所有人眼前一亮的笨小孩!你走的那一天,我不会去送你的,我讨厌离别。还有,记住,不许忘记我!”

说完这些话后,薛宁波扬起头,轻轻在比她还要高出十几公分的风影楼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姐姐对待弟弟式的轻吻,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跑掉了。而风影楼,却站在那里,顶着细细碎碎的雪花,在他曾经和薛宁波走了一次又一次的山间小路上,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

当天夜里,风影楼再一次抱着铺盖卷儿,走到了学校角落的鸽子笼旁边。而在鸽子笼里,一个洒然而卧,右脚还支撑在左膝上,不停晃来晃去的大男孩,正微笑着向风影楼投来了注目,而他衣襟上,那枚在月光照耀下,愈发晶莹夺目起来的银质飞鹰勋章,在瞬间更映亮了风影楼的双眼。

这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脸上永远带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在举手投足之间,却总是能发出致命诱惑,让每一个女孩子的目光,都忍不住在他身上打转的家伙,不是第五特殊部队,有史以来第三颗獠牙战侠歌,又是谁?

最令风影楼意外的是,在战侠歌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三十多岁,一看就老实巴交,估计三棍子拍下去,也打出一个屁来的男人。

“这是我在参加任务时,收的徒弟赵海平。他和我一起在俄罗斯,被车臣恐怖分子追得满世界乱跑了整整一个月,虽然人笨,但是运气还不错,竟然没有死在战场上不说,还被学校破例招入,成为第一个平民入伍的老学员。”

战侠歌对赵海平的介绍,很简单,但是刚刚从阿富汗战场上走出来的风影楼,却能听出其中的分量。而战侠歌对风影楼的介绍,更是干脆得让风影楼牙齿发痒:“赵海平,你还记得,我在沙漠里不断布置出的那些杀人陷阱吧,那些杀人不见血的绝户计,可都是眼前这位风大少爷,教给我的。嗯,乖徒弟,我不早告诉过你,到了学校要眼尖嘴勤嘛,怎么还不快点叫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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