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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刺(195)

大家一涌而上,在短短十几秒钟时间内,就把龙王和李凡至少花了十倍价钱,从反塔利班联盟军人手中买到的破片式手雷、燃烧弹、烟雾弹等单兵武器装备一扫而空。他们这支队伍中,身高已经超过两百公分,可以扛着九十公斤负重面不改色完成二十五公里山地越野的龙王,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把那门美国MM-1转轮式榴弹发射器,连带几十发四十毫米口径榴弹,死死抱在了怀里。

虽然时代在不断进步,就连机器人这种科幻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武器,也被正式投入战场,但是这绝不代表,地面战争就由此发生了质的变化。别扯什么军事术语,别说什么特种部队最严格的训练,一旦摆脱了空中支 援,没有了战斧导弹,到了必须用地面部队去硬啃的时候,还是“手榴弹、冲锋枪加匕首”,这种早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军队在进攻敌人战壕和机枪堡垒时,突击队率先使用的战术最实用!

看着重新武装起来的队员,风影楼总算明白,李凡他们凭什么,能在四面楚歌孤立无援的情况下,硬生生的在托拉博拉山区混了两个多月。风影楼接受的是以拷问和暗杀为主的训练,而李凡这位从小就展现敏锐头脑的谋略型人才,在后面的三年时间里,接受的大概就是世界宗教、战场舆论宣传、行为心理学与谈判学之类的综合知识。

一旦深入敌后,或者是进入中立地带,失去本土作战优势,没有了信息支持和补给,李凡就会自然而然,成为所在队伍的形象代言人,用他对世界几百个大大小小种族风俗的绝对了解,用他儒雅而阳光的笑容,和长袖善舞的手段,为整支队伍和外界,搭起一座相互沟通的桥梁!

接过龙王递过来的几枚破片式手榴和一枚烟雾弹,风影楼还没有把它们挂到自己的防弹衣上,脖根部位就突然传来了一点淡淡的冰凉,风影楼下意识的抬头,刚才还月朗星稀的天空,转眼间竟然已经是乌云密布。

看着那些厚重的云层,以肉眼清晰可辨的速度迅速聚集,直至占据了整片天空。而星星点点的雪花,已经迫不及待的在空中飘扬,在第五特殊部队精英训练学校的校园角落,尝够了风霜雨雪的侵袭,风影楼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在这个要命的时候,阿富汗竟然迎来了它在两千零一年的第一场大雪?!

月光已经被浓密的云层彻底隔绝在外,可是风影楼仍然扬着头,任由雪花一片接着一片落到他的脸上,在带出一点微凉的刺激后,转眼间就被他的皮肤融成点点水珠,又顺着他的脸庞滑下去,拉出一条条细细的水纹。

坦率地说,风影楼不喜欢雪,在校园的角落里露天生活了六年后,在他的眼里,风是他的敌,雨是他的敌人,霜是他的敌人,雪,当然更是他的敌人!这些气候剧烈变化,会让每天在训练场上,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的风影楼,体温迅速流失,辗转反侧得难以入眠。可是今天夜里,这一场雪,却让风影楼的内心深处,突然涌起了一种快乐得想要在地上连翻几个跟头的冲动,一个大大的笑容,更从他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绽放。

整轮圆月,已经被乌云遮得严严实实,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极低的情况下,基地恐怖分子的进攻节奏不可能不受影响。最重要的是,现在托拉博拉山区夜间最低气温,已经超过了零下三十度,绝对可以说是滴水成冰,雪花落到地面上根本不会融化,相信不超过一个小时,地面上就会落下一层积雪,伊纳尔和安德鲁他们据险而守,基地组织想要再攻陷这样一个阵地,难度无疑会增加很多。

但是伊纳尔和科夫曼他们都没有笑,风影楼虽然在基地恐怖分子训练营呆了几个月,又和一批恐怖分子住在同一个山洞里,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但是他毕竟没有和本拉登真正的核心班底接触过,而伊纳尔他们在阿富汗打了十年战争,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阿富汗游击队的可怕,更何况,今天夜里,他们面对的,是一批不折不扣的宗教狂热分子。

此起伏彼的密集枪声当中混合着RPG火箭炮的沉闷轰鸣,那些宗教狂热分子,唱着他们心中无悔的战歌,对着伊纳尔他们这批前苏联军人占据的阵地,发起了狂风骤雨式的冲锋。虽然他们只是在进攻山脚下,几名伤员防守的阵地,但是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伊纳尔他们可以清楚的嗅到,那些宗教狂热分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有若实质的杀气。

在这些宗教狂热分子,根本没有事非对错,只要是领袖说的话,那就一定是对的,只要是领袖的命令,他们杀人是光荣的,他们劫持飞机撞击别人的大厦是光荣的,他们在身上绑着炸弹包和无辜平民一起完蛋是光荣的,让他们像傻逼一样,顶着机关枪扫射向上冲,一批接着一批的倒在血泊当中。

他们这批人,对现实生活彻底失望了,而他们坚信,只要服从领袖的指挥,愿意为真理献身,等他们死后,他们就会进入远方的天国,从此摆脱贫穷困苦与寒冷,过上神仙般的生活。就算是为了这一点美好的希望,他们也可以无惧生死。

当然还有一点,伊纳尔他们这批人,可是二十的前,侵略阿富汗,双手沾满阿富汗人鲜血的侵略者!他们这些侵略者,被赶出阿富汗后不思反过,却又折返回来,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打入基地组织内部……无论是领袖的命令,还是伊纳尔他们的身份,在那些宗教狂热分子们的眼中,都是不可原谅的罪大恶极!

就是因为这样,现在对山脚下的几名伤员发起进攻的敌人,根本不是一支或者几支部队,而是一群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死亡,睁着通红的眼睛,顶着几支自动步枪扫射形成的弹幕,喘息着,嘶吼着,嗥着叫着,把冲锋冲锋再冲锋发挥到极限的最疯狂野兽!

几枚照明弹被人打到了天空中,天与地瞬间被映得一片惨白,几名通过具有夜视功能的瞄准镜,观察敌情的前苏联老兵,下意识的一起扭过了头。而他们几乎是同时,都在心里都做出了一个判断:“下面的兄弟完了!”

没错,他们完了。没有看到山脚下的一幕,你就不会真正理解,什么叫做大厦将倒独木难支!

看看在照明弹拉出的惨白光线下,那一片接着一片,向前发起集团冲锋的恐怖分子吧,在他们中间,根本没有梯队掩护,没有队形,没有火力压制,估计也根本没有什么预备队。放眼望去,在视线可以触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手里端着AK自动步枪,穿着黑色衣服,头上同样包着黑色头巾,脸上还留着浓密胡须的狂热分子。

天知道对方一次性投入了多少人,总之到处都是战歌的声响,到处都是这些狂热分子脚上穿的厚重牛皮靴,重重踏在坚硬的岩石上,汇聚在一起形成的,犹如重鼓狂擂般的轰鸣。

面对这铺天盖地席卷过来的进攻,几名身受重伤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老兵,他们手中的自动步枪,虽然火舌喷溅弹壳乱跳,子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暗红色的流线,在收割着一条又一条生命,但是他们毕竟只有几个人几条枪,他们没有重型武器,根本无法形成火力压制,又怎么可能打退如此狂风骤雨式的集团冲锋?!

只是一次冲锋,几百名狂热分子,就轻而易举的突破了山脚下几名老兵组成的阵地,一名老兵脸色苍白的擎起了手中的手榴弹,白烟哧哧的从手榴弹的尾部冒出来,那名老兵在生命最后的时刻,猛然昂起头,犹如受伤野狼般的狂嗥在这片大山里,传出了很远很远。

不是他活腻了一心找死,他们这群老兵和阿富汗人打了太久的交道,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面对一群刚刚开战,就已经杀红了眼,再没有半点理智可言的野兽,他们就算真的举手投降也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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