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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殇(13)

我似乎看到董卓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由得笑得更欢了。

“是……”董卓咧了咧嘴,似乎是在想什么比较妥贴的说法来打发我,以免污染了他小心翼翼守了十五年的宝贝。

殊不知,他面对的,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啊。(汗)

唉,看他一脸困难的样子,我终于发了善心,“是在表示谢谢吗?铃儿肚子疼,所以你帮她检查,所以她跟你说谢谢?”弯着唇,我脸不红气不喘地瞎扯。

“是。”董卓吁了一口气,忙道。

“你说那间屋子只有我能进的。”废话说完了,我忙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宜。

“嗯,以后除了你,都不会有人进去了。”董卓忙保证。

我立刻踮起脚尖,又软软一吻落在他的颊边。

“你干什么?”董卓一惊,一把推开我。

“谢谢你啊。”我舔了舔唇,一脸的无辜,却有些意外地从他的脸上看到一抹可疑的暗红。

董卓立刻后悔了,刚刚怎么可以就同意了那样一个烂借口呢!

如果董卓此刻不是心神大乱的话,一定不会错过我眼中有些得意的神色。

用晚膳时,董卓习惯性地替我布菜,在我表示我的“感谢”以前,他立刻坐得离我远远的了,我只得有些遗憾地享用我的晚膳。

晚膳过后,我便回房,有些意外地,竟是看到铃儿正好好地坐在榻边,就着有些微弱的烛火,不知在缝些什么。

见我站在门边看她,她一贯温柔地笑了一下,“大人拿来的上好紫貂皮,说小姐一向不喜厚重的衣物,所以吩咐铃儿赶在下场大雪前缝制出来,作为小姐的生日礼物。”

我扬了扬眉,没有应声。

我该说她温柔善良得过分呢,还是心机深沉得怕人?我偷溜了这么多回,安全系数竟是高得一回都没有被发现,却应该是董卓都忙着和她翻云覆雨呢。现在,前一刻董卓还将她一个丢在床上,哄着我扬长而去,下一刻她居然能够如此一脸温柔地按董卓的吩咐替我赶制新衣?

“小姐,来试试这袍子合不合身。”站起身,铃儿抖了抖已经完成了雏形的紫袍,笑道,依旧是一脸的温柔。

我依言走上前,将那袍子套在身上,没什么悬念,那袍子十分的合身,那是因为自铃儿十六岁随我进府以来,我所以的衣物都是她一手包办,她的手巧得倒是令我惭愧。

“铃儿,你肚子还疼么?”我笑道。

“什么?”铃儿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仲颖说刚刚是你肚子疼,他在帮你看来着。”转身,我看着她,淡淡地道。

“嗯,不疼了。”铃儿的脸色微微白了一下,随即又笑道。

唉,我果然不是善良之辈。(小生:还算你有自知之明,人家女主都粉善良,小生我怎么就调教出你这么个奸滑之徒!)

脸上的苍白只是一瞬而已,“衣服很合身呢。”她笑道,伸手拍了拍我的肩,抚去上面的皱摺。

一道温润的暗光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侧头看向她的手,烛光微微跳动了一下,我微微眯起眼,清楚地看到在她白晰修长的手腕处,戴着一只手镯。

那只手镯,与今日亭院内樊稠托我转送给她的手镯,一模一样。

费思量铃儿心难测 望月楼纤尘?

一模一样的手镯?随手从绣袋里掏了一块牛肉干丢入口中,我大喇喇地躺在董卓的榻上,坚守我的地盘。

当然,这大白天的,董卓自然不在。

“一模一样的手镯……”我嘀咕着。莫非樊稠那小子已经将幻想付诸于行动了?我微微皱了皱眉,虽然在我那个时代从一而终这样的话一钱不值,可是在这个时代,铃儿明明已经和董卓有了所谓的夫妻之实,她又怎么可以再接受樊稠的定情之物?

想了半天仍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我干脆站起身走出门去,想找樊稠去问个明白,他到底是告白了没有。

嘴巴里嚼着牛肉干,我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便走出门去。

刚出了卧房,迎头便碰上了樊稠,看那家伙精神抖搂,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姐。”见是我,樊稠咧着嘴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表白了?手镯自己送了?”看了他一眼,我下意识地问。

“嗯。”樊稠点头,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名为幸福的傻笑。

看他笑得像个傻瓜,我心里便是莫名其妙的一阵生气,不再理会樊稠,我转身便走向大门,光天化日之下,我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太守府,留下身后傻了眼的樊稠,和太守府守卫。

要知道,自从十岁那年带着铃儿惹了一身伤回来后,董卓便再也不曾准许我单独出过府门

等他们回过神,追出来时,我早已经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难得如此光明正大地出府,我神清气爽地在大街上大摇大摆,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走了一阵,猛一抬头,头顶一块布幡正在风里烈烈飞扬,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立刻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布幡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望月楼”。

自董卓当任太守以来,凉州的变化非同一般,这望月楼便是三年前新建的,菜式新颖,味道极佳,当真是客似云来。

特别是这里的大厨,手艺简直是……妙不可言哪。

这间酒楼的掌柜十分神秘,据说从未有人见其从这里出入过,要知这望月楼究竟有多神,端看其三年时间竟一跃成为凉州第一酒楼,便可窥知一二了。

在门口观望了一阵,我甩了甩袖子,乐颠颠地进了望月楼。

一个腆着富贵肚的男人从我身旁经过,斜斜觑了我一眼,我咧嘴冲他一笑,他愣了愣,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心情极佳地进了望月楼,站在门口的店小二见了我忙将布巾甩在肩上,跑了过来。

“姑娘,二楼雅座。”店小二满面笑容地殷勤道。

是生面孔,新来的吧,呵,服务态度不错。我看了看楼下大堂里的热闹劲,摇了摇头,“就在一楼吧。”

“是,姑娘要点什么菜?”店小二依然一脸笑容。

“千层油酥饼、鸭舌头、焖牛肚、胡罗卜汤。”报了菜名,我便随店小二在一边靠墙的桌子坐了下来。

“姑娘常来的啊。”见我不看菜单便随口报了菜名,店小二笑道。

我笑了笑,不可置否。

不一会儿,菜便上来了,迫不及待地饱了口腹之欲后,我眯着眼睛开始喝汤……唉,那小子手艺真是没话说。

“共三两二钱银子,姑娘。”店小二站在一旁,恭敬地道。

银子?我抬头觑了他一眼,果真是新来的?

我看他,他看我,大眼瞪小眼看了许久,店小二的笑脸开始变僵,慢慢沉了下来,“你该不是要吃白食吧。”

我点头,弯唇。

“你!看你长得挺漂亮,姑娘家家怎么如此不知羞耻!”店小二拉下脸,全然没了刚刚的和气,差不多要破口大骂起来。

我掏了掏耳朵,任那店小二骂了个过瘾。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微微皱了皱眉。

正欲发作之时,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极清脆细微的响动,那叮铛作响的声音竟仿佛如天界的梵唱一般。

收敛了正欲发作的脾气,我仰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处,“纤尘……”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曲似的开口,做戏做足十分,有晶亮的泪珠从眼角缓缓滑落。

围观的众人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在楼梯的尽头,有一个白衣男子正缓缓下楼来,柔和的眉,柔和的眼,整个人如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中,明明白衣胜雪,却偏偏和暖如风,行走之处,不沾一丝纤尘,一路走来,左脚脚踝上系着的银链叮铛作响,那如梵唱般的声音便由此处传出。

“咦,那不是望月楼的掌厨吗?”

“是啊是啊,听说望月楼能够这么兴旺,全靠他的手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