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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侠,别怕(出书版)(76)

“……别告诉我,你是我娘?”盛宝华一脸的扭曲。

财如命一拳头敲上她的脑袋,“我是你舅舅。”

盛宝华愣住,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你母亲叫狩月,是我姐姐,我才是月洗楼主。”财如命看了一眼窗外的大街,“当年,我们为报家仇投入慕容家,月洗楼是慕容家的暗部,专门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后来……因为声势太大,又不服管教,我们成为慕容家的弃子,为武林正道所灭。”财如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不像是他经历过的往事,更像在讲一个故事,“姐姐善毒,我善武,当年月洗楼被灭之战时,姐姐将我迷晕送走,否则……”他冷笑了一下,“月洗楼又岂会这样轻易被灭。”

说这句话的时候,平时笑眯眯总说着“和气生财”的大掌柜竟然有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枭雄味道。

“她……很恨我吧。”盛宝华摸了摸手里的杯子,里面的水有些凉了。

财如命看了她一眼,替她加了热水,“没有。”

“你骗人。”盛宝华咬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如果不恨我,为什么要将我制成人蛊。”

“这也是慕容月瑶告诉你的?”财如命哼了一声,“那小子心思险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你告诉我,真相是什么?”盛宝华抬头“看”他。

“当年王景言背弃姐姐,她的确很痛苦,为此,差点小产。”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睛,财如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额,“虽然保住了你,可你却是早产儿,所有大夫都说养不活,姐姐无奈,才会……”

“你是说,我不是被摧生下来的?是因为早产?”

“你傻的吗?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不是万不得已,哪有娘亲会这样折腾自己的孩子。”财如命又敲了她一下。

盛宝华吃痛,捂住额头,然后咧开嘴,傻呼呼地笑了起来。

“宝宝,回家了。”一个大嗓门在门口响起。

盛宝华站了起来,“阿爹?”

“怎么又跑出来,天气这么冷,万一受了凉怎么办。”一件重重的斗蓬覆在她肩上,盛飞天拉起她的手搓了搓。

盛宝华忽然就释然了。

是啊,不管她曾经是谁,现在她就是盛宝华啊。

不管她是不是阿爹的亲生女儿,这么些年来,这些疼爱,这些关切,这些保护,都不是假的。

傻孩子

再一次“见”到季玉英,是在准备回飞天寨的时候。

他风尘仆仆地赶回白湖山庄,看到盛宝华的时候,怔了一下。盛宝华却是无视了他,看都没有看他,径自和孟九说着什么,说一下还笑一下。

跃下马来,他恭恭敬敬地走到盛飞天身边,低低地喊了一声,“盛伯伯”。

盛飞天点点头,“这次辛苦你了。”

季玉英苦笑了一下,只怕一回到宝云镇,他爹又要押着他负荆请罪了。

“宝宝。”一旁,一个裹得圆滚滚像颗球一样的人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

季玉英一愣,觉得这声音实在耳熟。

“不要吵。”盛宝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的话,又侧过头和孟九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依稀仿佛听到什么“七七四十九天……不能受寒,伤了心脉……”

“宝宝……”那颗球又不甘寂寞地喊了一声。

“都叫你不要吵了啊!”盛宝华双手叉腰,两道眉毛一竖,怒斥。

“……”那颗球看起来很委屈。

“好啦,你乖,小胡子叔叔说要四十九天,你再忍忍,我也是为你好。”盛宝华一撇嘴,又放软了声音安慰他,“你看,你现在都可以下床了啊,四十九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嗯……”那颗球乖乖地应,然后扭过头来。

在看到那张脸时,季玉英呆住,那个被一层又一层的棉被裹住的家伙……不正是慕容云天么?!

那个骄傲又好面子的家伙……怎么会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裹成这副样子……

那边,盛宝华笑眯眯地抬起爪子,然后球状的慕容云天自动自发地侧过头放低身子,方便她去蹂躏他的脑袋。

“好乖好乖。”盛宝华点点头,目不斜视地从季玉英身边走过。

季玉英刹那间五味杂陈,忽然觉得……也许他已经没有负荆请罪的机会了。

“季公子回来啦。”孟九笑眯眯地打招呼。

“咦?小玉?”盛宝华忽然扭过头来,一脸的惊讶,“小玉回来啦?”

季玉英一时摸不准她的心思,只得应了一声。

“咕咕有没有去找你?”盛宝华又问。

“嗯,已经回来了。”季玉英闷闷地答,原来她收到信了,那为何还要对他视而不见。

“那就好,我们要回飞天寨了,你要回去?如果顺路一起啊。”盛宝华盛情相邀。

季玉英愣了一下,觉得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不由得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的眼睛……”

“瞎掉了。”盛宝华笑嘻嘻地道。

“怎么会……”

“嗯,一言难尽,不提了。”盛宝华揪揪慕容云天的衣袖,“那我们要回去啦,你要自觉,没人看着也要乖乖吃药裹被子,要四十九天才行。”

慕容云天看了季玉英一眼,笑道,“不如我跟你一起回去呀。”

“不行啦,小胡子叔叔说你现在不宜远行,等你好了再来找我吧。”

“那也好。”慕容云天表示同意。

站在一旁的盛飞天、孟九、邱唐同时叹了一口气,这是□裸的示威啊示威,单纯的季玉英怎么斗得过腹黑的慕容云天呐。

一个月后,慕容云天亲自带了聘礼上山,要迎娶盛宝华,被盛飞天劫了聘礼赶下山去。

二个月后,慕容云天再次带了聘礼上山,再次被劫了聘礼赶下山。

三个月后……

盛宝华坐在房间里拿豆子喂咕咕,眼睛看不见以后,她安分了许多,至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像漫山疯跑了。

倒是咕咕,常常来陪她。

“咕咕呀,你少吃点。”手指精准无误地戳戳咕咕的腹部,她嘟囔,“小玉最近在忙什么呀?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咕……”

“好啦好啦,吃你的。”盛宝华将手中的豆子放在桌上,自己起身,打算倒点水喝。

按着记忆里房间的布置,往左走三步,直走七步,转弯,摸到桌沿,倒了水,喝上。

盛宝华姑娘颇有成就感地点点头,赞许自己。

门被推开,盛宝华侧过头分辨了一下脚步声,果然听声辨位还是没有学到家,只得开口询问,“谁?”

“连我的脚步声都听不出来么?”孟九粗哑的声音响起。

“小胡子叔叔啊……”盛宝华笑嘻嘻地喊了一声。

孟九一踏进房门,便对上了一双略显局促的眼睛,“季……”

拎着水壶的季玉英赶紧将水壶摆好,然后冲他摇手,脚尖上还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花瓶作金鸡独立状。

孟九看了一眼正捧着茶杯一脸惬意地饮着茶的盛宝华,再看看屋子里被挪得乱七八糟的摆设,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孟九咳了一下,打算含混过去。

“季?季什么?”盛宝华眨了眨幽黑的眼睛,疑惑地问。

“哦,我是说,这不是季玉英的鸽子么?”

“你说咕咕啊,它可比它主人有良心多了,它来看我的。”孟宝华笑着将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

孟九眼睁睁看着那只茶杯就那么悬空着落了下去,季玉英十分熟练地伸手出来,恰好接住茶杯,转身放在桌上。

盛宝华已经大步走向椅子的方向,孟九就看着一张板凳横在她面前,眼看着她就要撞了上去,季玉英一个旋身,步法极快地掠过她身边,堪堪移开那张危险的凳子,让盛宝华畅通无阻地走了过去。

盛宝华摸到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然后笑嘻嘻地仰起头来,“小胡子叔叔你看,虽然听声辨位没有练到家,但是在我自己的房间,我还是可以畅通无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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