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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9)

大黄牙笑了起来,“这丫头看起来不错,虽然长得丑了些,到底还是个姑娘。”

香宝闻言,微微往卫琴身后缩了缩。

“你们别动她,我明天给你们拿双倍的钱来。”卫琴咬牙道。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哄堂大笑,“这小子还懂怜香惜玉啊。”

“算了算了,这丑丫头你爱留着就留着吧,明日再不拿钱来,小心我跺了你的手。”

香宝暗自吁了一口气。

刚放下悬着的心,忽然感觉脸上凉凉的一点,香宝抬头一看,哇呀呀,不得了,下雨了!

老天爷都跟她过不去。

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脸上的“胎记”,香宝怕这它被雨给冲得掉了色。

“可恶,居然下雨。”大黄牙回头看了卫琴一眼,“带着这丑丫头跟我们回去吧,明儿个天晴了再干活。”

卫琴知道脱不了身,只得先把她带在身边,伸手去拉她却拉了个空,回头一看,香宝正捂着左脸,雨水从她的指缝流下,带着一缕淡淡的红。

看着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卫琴皱眉。

“还不走,在磨蹭什么!”

卫琴拉下她的手,沾了自己的血抹在她的脸上。

一抹淡淡的腥甜在脸上蔓延,香宝怔怔地看着他。

“别发呆了,走吧。”

五、卫琴的人生(上)

坐在略略有些潮湿的草堆里,香宝垂着脑袋不敢吭气儿,卫琴坐在她前面,替她挡去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是一间破屋,仅有一个房顶可以遮雨而已,中间燃着柴火,令香宝讶异的是,破屋里除了卫琴之外,还有三四个年纪稍大些的少年,皆是蓬头垢面,辨不清原貌。

“拿出来。”大黄牙敲了敲地,几个少年便纷纷上前,从脏兮兮的衣袋里掏出些东西来放在地上,有的是首饰,有的是银子,也有钱币,唯独卫琴什么也没有。

香宝看了看那个挡在她面前的单薄背影,他……真的没有再去偷东西,即使为此遭受了毒打。

“啪”地一下,卫琴又狠狠挨了一耳光。

他也没动,由着那人打。

香宝心里没来由的一揪,几乎是下意识地摸出怀里踹着的钱币,一股脑儿地倒在地上,“这些都给你们,你们别打他了。”

卫琴却是不领情,回头瞪了她一眼,把她又拉回身后。

大黄牙乐了,伸手一把将香宝拖出来,“这丑丫头倒也有情有义啊。”

卫琴握了握拳,摸到了一旁的木棍。

香宝有些嫌恶地皱眉,不防那人忽然拿起一旁的破碗,兜头一碗水冲着她浇了下去。

脸上淡淡的红迅速化了开来。

那人呆了一下,眼睛都直了。

卫琴抡起木棒一棒子砸在大黄牙的头上,又快又狠,大黄牙哼都没哼一声,便一头裁倒在地。

香宝跌在地上,还没回过神又被卫琴扯回了身后。

其他人见大黄牙被打昏,大怒道,“杀了那臭小子!”

卫琴紧紧握着木棒,淡淡道,“还等什么。”

话音未落,刚刚几名少年忽然一涌而上,把剩下的几人敲昏。

香宝呆呆地看着一切在突然之间发生。

“卫琴……怎么办……”看着倒在地上的大黄牙等人,几个少年面上露了怯色。

漂亮的黑色双瞳抹上一层亮彩,卫琴抡着木棒走到刚刚被他敲昏的大黄牙身边,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二下三下……直砸得那人脑袋都变得形才罢手。

那些少年面面相觑,皆下不了手。

“还等什么”,卫琴舔了舔干涩的唇,“你们现在就是想一辈子被他们当狗使唤也不行了,他们一醒,死的就是你们。”

此话一出,那些少年皆发了狠,将剩下的人都处理了个干净。

柴火“吡吡剥剥”的响。

“不舒服吗?想吐吗?”卫琴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的面前,漂亮黑色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

香宝看着他漂亮清秀的脸上青青紫紫,看着他微微肿起的眼角,忽然伸手,替他抚去嘴角的血迹。

卫琴仿佛被烫着了似的,猛地后退一步。

香宝的手落了空。

“以后我开了歌舞坊,你来帮忙好不好?”弯了弯唇,香宝竟然微笑。

卫琴看着她。

香宝笑得连眼睛都弯了,“你来帮忙,我有好吃的都分你一半。”

卫琴看着她,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火光的映衬下,香宝无暇的脸庞如玉一般莹润,看直了几个少年的眼睛。

卫琴一个一个瞪了回去,回头一脚踢散了柴火,扯着香宝出了破屋。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那些散开的柴火迸发出火星,不一会儿,那破屋便着了起来。

“看,烧着了。”卫琴回过头,对着香宝笑,很天真的笑容,仿佛他做了什么值得夸奖的事情一般,那样天真的笑容跟刚刚那个怨毒的少年判若两人。

火势越来越大,那破屋带着那些尸体不一会儿便成了一堆焦炭。

卫琴的唇微微勾起,他黑亮的双瞳映着那雄雄燃起的火焰,带着令人目眩的色彩,那不应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应该有的眼神,那样的怨毒,令人不寒而栗。

“卫琴……”香宝扯了扯他的衣袖。

卫琴没有理他,略带敌意地看向她身后的方向。

“香宝。”一个温和的声音。

香宝怔了一下,扭头去看,骑在马上的那个,竟是范蠡。

“范大夫?”

“你姐姐很担心你,托我来找你。”范蠡跃下马,道。

香宝垂下眼帘,回头去看卫琴,他已经带着那几个少年离开了。

“香宝,该回了。”范蠡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五、卫琴的人生(中)

“香宝,该回了。”范蠡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道。

香宝看着卫琴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由着范蠡扶她上马。

范蠡坐在她身后,缓缓策马前行。

“在想什么?”见她一直低着头,范蠡轻问。

许久,没有回答。范蠡好奇地低头看她。

香宝脑袋一颠颠的,睡着了。

范蠡失笑。

回到留君醉的时候,莫离正面色焦急地站在门口等,文种在一边陪着。

远远的见范蠡带了香宝回来,莫离松了一口气,迎上前。

“睡着了。”范蠡抱了香宝下马,放轻声音笑道。

“香宝。”莫离没好气地把香宝摇醒。

香宝揉了揉眼睛,半睁着惺忪的睡眼嘟哝,“姐,饿了……”

莫离瞪她半晌,也忍不住笑了。

买布料的计划泡了汤,香宝只得从莫离那儿偷来了针线布料,开始了她的梦想之路。

做什么好呢?做一件袍子吧!

捣鼓了一整天,十个指头伤痕累累,香宝苦不堪言。

为了香大娘的梦想!拼了!

“香宝,你这是要做给谁的?”正研究着该在哪儿下刀,莫离的声音冷不丁耳边响起。

香宝吓了一跳,想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给谁的?”莫离看着床上那件抹布一样的袍子,笑问。

“范蠡。”香宝老实回答。

闻言,莫离眉微皱。

“怎么了,姐姐?”香宝腻到莫离身边,挽着她的胳膊撒娇。

“你喜欢她?”莫离忽然问道。

香宝立刻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咳咳……”

“香宝,我不喜欢那个人。”莫离轻轻托起她的脸,眸中一片黯然。

“为什么?”香宝眨了眨眼睛,问。

莫离轻笑着刮她的鼻子,“没羞。”

香宝嘿嘿地笑。

经过不懈的努力,香宝终于完成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件袍子,喜滋滋地看了半天,香宝洗了洗,晾了起来。

掠了衣服,回头正好看到阿福,香宝笑眯眯地走上前,指了那晾着的袍子,“阿福哥,你猜这是谁做的?”

阿福抬头一看,“咦?这不是春喜的抹布吗?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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