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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梦(24)

“听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哦。”在他怀里蹭了蹭,香宝嘴角微微翘了起来。

“是啊,很不错呢。”

“你好温柔哦。”香宝失神地呢喃。

范蠡失笑。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每次你好温柔的时候,都会骗人……”香宝小巧的眉头打了个结。

“呃?”范蠡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你骗我签了卖身契!”香宝忿忿地从他怀里爬了起来,瞪他。

范蠡看了她半天,“扑哧”一下笑出声来,真是个爱记仇的小丫头。

“呐!你说的哦,等你凯旋归来,就会骑着高头大马,到留君醉来娶我!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我就……”香宝皱眉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哭给你看!”

“哈哈,在下不敢。”范蠡拱手求饶。

“那还差不多。”香宝重新窝回他怀里,得意极了。

“嗯,我的香宝一辈子都会快快乐乐,我怎么舍得让你流眼泪呢……”拥着香宝,范蠡轻轻拍着她的背,眼中只剩温柔。

“嗯,那明天……我去送你,好不好……”

“好。”

“我发现……”香宝喃喃。

“什么?”

“当夫人也不错,比当香大娘好……”

范蠡哭笑不得,这丫头还惦记着开歌舞坊的事呢,“你啊……”无奈地叹息着,低头去看她时,却见她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嘴角还漾着一抹甜甜的笑。

范蠡想,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睡颜。

就这样看一辈子,也不会腻呢。

香宝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里没有歌舞坊,也没有千娇百媚的姑娘叫她香大娘,只有一个白衣的男子,对她温柔微笑。

真好,真好啊。

香宝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了,范蠡没有在身边。

匆匆跳下床,香宝开门去找范蠡,范蠡却不在房间,一回头,正好看到青月经过。

“青月,范蠡呢?”

“大人一早就出门了,说是见过君上就出发,还吩咐奴婢不要吵醒小姐。”青月恭敬地道。

“啊?已经出门了?”

香宝跺了跺脚,转身一路小跑出了府门。

大街上满是拥挤的人群,香宝远远看到范蠡骑在马上,却挤不上前,眼看着他就要带队出城。

香宝急得满头大汗,“范蠡!范蠡!”

远远的,范蠡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回过头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香宝挥手大喊,因为个子比较矮,生怕他看不见她,香宝跳起来给他看。

温和的双眸凝聚于一点,范蠡看到了香宝。

“我等你!我在留君醉等你回来娶我!”香宝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喊道。

远远的,范蠡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转身出城。

香宝站在原地,看着范蠡的身影慢慢离开她的视线,消失……

三、梦兆(上)

慢吞吞地回到府里,香宝一抬头,惊讶地看到莫离竟然在厅中等她。

“姐姐?”

“少伯说你要回留君醉?”莫离站起身,道。

“呃……是啊。”香宝笑眯眯地暗自腹诽,莫非怕她食言不成,竟然去找了姐姐来接她。

包袱款款,香宝终究还是随莫离回了留君醉。

下了马车,一进庭院便看到了正在砍柴的阿福,他似乎长高了许多。

“阿福哥哥!”香宝撒着欢儿跑了上去。

阿福愣了一下,抬头看向香宝,“香宝,你回来了?”

香宝笑眯眯地点头,“嗯嗯,我回来暂住。”

“暂住啊?”阿福眼睛微黯。

“嗯嗯。”香宝点头。

留君醉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只是甘大娘不在了,莫离成了坊主。于是香宝不再是打杂的丫头了,整个留君醉再没人敢使唤她,连春喜看见她都嚅嚅地称呼一声“小姐”。

香宝颇有点小人得志的感觉,只是终究郁闷,天天闲着,倒是越来越懒了。

天气越来越寒,马棚旁的干草堆上也偶有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莫离给她做的冬衣终于派上了用场,香宝的衣服一天比一天厚实,她是天生畏寒的。

比较多的时候里香宝都是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这样明目张胆的偷懒以前甘大娘在的时候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万万不敢的,只是现在莫离当家,香宝便有恃无恐了。

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香宝越来越少踏出房门,便也很少再见到阿福。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空闲的时候多了,便会生出许多的胡思乱想来,像是鸡鸭猪狗之类再闲也不会胡思乱想。

有时香宝会想,范蠡这个时候该是正在沙场厮杀吧,他那么厉害,又那么聪明,一定没有人伤得了他……她只要乖乖在留君醉等他回来娶就可以了,想着想着,嘴角便会弯弯的,然后傻笑。

有时香宝会想,卫琴究竟是什么人,自从她回留君醉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她想卫琴应该是忌讳见到莫离,他跟莫离会是什么关系呢?但每次香宝问莫离的时候,莫离都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从来不肯正面回答,只是告诫香宝要离他远些,于是香宝更糊涂了。

天上开始飘着小雪,香宝披了一件毛皮大氅出门透透气,院子里很安静,房顶上已经覆了薄薄的一层雪。

缩了缩脖子,香宝呵了一口气,看着它在空气中凝成一团白白的雾气,冷啊……

蓦然,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

一种温暖四下里散开,香宝僵住,缓缓睁大眼睛。

“范蠡?是你吗?”

香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轻颤着开口。

“你回来了,对不对?对不对?”

那双手缓缓前移,覆在她的眼睛上。

“嗯,回来了。”温暖柔软的唇凑到她的耳边,他轻声叹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香宝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想转身去看他,却被他抱着无法动弹。

后颈微微一热,香宝“唰”一下红了脸,他在吻她……的脖子!

不对,不是吻……是啃……

香宝迷糊了,啃?

“范蠡……”咕嘟一声,香宝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原来……是梦啊。

可是还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她的脖子,香宝疑惑地转身,对上了一张狗脸。

“阿旺?!”香宝怒了,居然把她的脖子当肉骨头来啃!

哼哼,一脚把阿旺踹飞,香宝起身看了看天色,居然在下雪!

那个梦……莫非是预兆?

这么一想,香宝忙喜滋滋乐颠颠地爬起身,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一圈,又披了毛皮大氅,开门走出了院子。

雪落无声,香宝仰着脖子,背对着大门。

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直等到瑟瑟发抖,厚重的毛皮大氅也抵不住寒意的侵袭,直等到两只耳朵冻得发红……

蓦然,身后有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耳朵。一种温暖四下里散开,被冻得发红的耳朵立刻温暖了起来。

香宝僵住,缓缓睁大眼睛。

“范蠡?是你吗?”

如梦里一般,香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轻颤着开口。

“你回来了,对不对?对不对?”

那只手微微一僵,没有动弹,没有回答。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香宝眨了眨眼睛,咧开嘴笑,转过身去看他,“……阿福哥?”

站在她身后,竟然阿福。

阿福面色有点苍白,他讷讷地看着香宝,“你身子畏寒,我看你一直站着,怕你受寒……”

“嗯,谢谢阿福哥。”香宝愣了半刻,然后笑了起来,“今天好安静呢。”

“嗯,姑娘们都是去市集了。”阿福木木地道。

自从莫离接手留君醉之后,每个月底都会有一天时间不做生意,让姑娘们去集市上买一些要用的东西,所以每逢月底,留君醉便会格外的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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