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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48)

作者: 何暮楚 阅读记录

他抬头,有点慌:“我意思是,我扶你去。”

陈谴不让扶,松了徐诀的手径自朝洗手间走,走两步看到卡座那边有个穿西装的高个子男人,他停下看了一会儿。

徐诀以为他盯别人桌上的酒瓶子,便仗着身高优势挡陈谴的视线,看陈谴不为所动,他熟练地蹲身并反手拍一把陈谴的膝弯,使对方腿软趴他背上。

陈谴酒醒了一半,但声音还是黏黏软软的:“徐诀,你顶着我肚子了。”

徐诀心说不背你还不肯走呢,嘴上哄道:“你忍忍,很快就好。”

陈谴轻哼两声,肚子涨得难受:“你别太快……算了,你快点吧,我不行了。”

徐诀虽然整天被陈谴调笑成小孩儿,但不代表真的无知到什么都不懂,三言两语间他快被逼疯了,一到洗手间立马把陈谴放下,背过身催促:“上吧。”

身后半晌没动静,徐诀朝后看,发现陈谴也在看他,自下而上的角度,微红的眼角在勾人似的。

“不是说不行了吗?”徐诀问。

陈谴才轻笑了声,低头挑开自己的裤腰:“真纯。”

徐诀滚了滚喉结,目光垂向光洁的地板,手也捏成了拳。

这次却不是因为暴躁想揍人,是囿于一腔悸动,想窥探而不敢,想冲动而隐忍,只好寄托于刚才的三两句无心之言,织几幅绮丽的幻想。

放完水,陈谴没回吧台,插着兜往门口方向去了,徐诀在后面跟着,说:“要不我牵你吧。”

陈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人怎么趁虚而入?

结果徐诀又补一句:“我跑不动三千了,下午才体测完。”

在室外被风一吹,陈谴彻底酒醒了,他弯了弯嘴角,笑容很无力:“跑什么三千啊,我又没醉。”

“你上次吹两瓶就醉了。”徐诀说。

陈谴道:“性质不一样。”

两人并肩站在公交站等车,徐诀琢磨陈谴的话,性质不一样,哪不一样?喝没喝醉不还是他陪着么,那姓蒋的空有一辆招摇的豪车,也不见得来接送一下,人家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姓蒋的是开着豪车载鸭子,纯纯在浪费宝贵资源。

想到鸭子就想到麋鹿,徐诀问:“你今晚不上班吗?”

陈谴看着十字路口:“许你上午旷课,就不许我晚上旷工了?”

徐诀打心眼里盼着陈谴多旷点工,最好把小蜜蜂这份工作辞了,他不喜欢陈谴故意穿那种衣服引人上钩,也不喜欢陈谴为了卖酒去哄别人高兴。

他希望陈谴只勾引他,只挨着他的胳膊温声哄他,明明他最好哄,也最容易上钩。

车来了,陈谴挪动步子就要上前,徐诀眼疾手快拽住他:“你还说你没醉,这是二号线!”

二号线是开往邻镇的,不经过长年路,陈谴说:“我知道。”

“那你还上!”

“你别跟着,回家睡觉去。”

两人在车门下拉扯,司机叭叭两声:“上不上啊?后面人等着呢。”

陈谴甩开徐诀的手,兀自上车刷卡,没想好要报哪个站名,便道:“终点站吧。”

徐诀一听,忙望向车外侧的灯牌,上面显示着终点站的名称,也列出了二号线的班次,这个点是最后一班,意味着陈谴到站后可能在那边过夜了。

他堵着车门,后面急着上车的乘客挤他肩膀,推他胳膊,他管不上留在锅里的饭搁到明天会不会馊,也顾不得明早八点画室还有课,满心只想着陈谴坐那么久的车,旁边的座位不能让别人占了。

他也上车刷卡,风风火火挤过一堆挑座位的乘客,成功在陈谴身旁落座。

车启动了,陈谴手肘支在车窗旁,掌心撑着下巴,借酒浇愁不成,本想随便搭一趟夜车看看景散散心,谁料现在反光玻璃中映着的是徐诀的脸,全然抢尽夜景的风头。

最后一班车,许是司机赶着下班,夜路又通畅,开起来横冲直撞的,徐诀屡次被晃到挨上陈谴的手臂,又及时抓住前座的椅背勉强稳住,两人的衣摆蹭在一起。

陈谴稍转过脸,上眼睑要抬不抬的,眼珠子敛着光:“东倒西歪的,看起来你更像喝醉的那个。”

话刚说完,车子一个急转弯,徐诀在陈谴的注视下失了分寸,身子偏斜猛地倒过去,只来得及伸手撑上窗玻璃稳住身形。

那双慵懒的眼睛登时睁大,徐诀在里面看见了自己,无措的,压迫的,细看还有几分雀跃。

车厢里随处可闻轻声的抱怨,涌动在小小的空间几乎要把夜色撑破,徐诀隐秘又大胆地把陈谴圈在自己怀中,沉声道:“对不起。”

陈谴只失神那么几秒,车身摆直后他眼帘又半垂下来,轻声道:“你什么东西顶着我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