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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101)

作者: 何暮楚 阅读记录

忽地,大爷以一句让徐诀措手不及的话收了尾:“就连转学,他通红着眼眶也要跑来跟我这破老头儿告个别,真让人猝不及防。”

徐诀骤然抬眼:“什么转学?他不是一直在贤中读吗?”

大爷摇头:“高二那会就转了,那学期还没结束呢,怪突然的。”

徐诀追问:“转哪去了?”

大爷剔剔牙:“我哪知道。”

徐诀道:“你不是惦记他吗,怎么不问!”

大爷虽老,但口齿伶俐:“你问那么多搞嘛子,你惦记他?”

徐诀支吾:“我……我低眉顺眼,讨好之嫌,我泡他!”

活了那么多年,大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怔忪数秒便冷哼一声:“吼那么惊天动地,是想把我吓出心脏病?”

徐诀一不小心出了柜,不是当着老爸的面,也不是道给好友听,而是对着一个守门的老大爷。

他慢吞吞将那张小一寸收回去,不透明的壳子套紧手机,谁都瞧不见他的一方小心思。

抬头见对方还瞪着他,他摸鼻子,这回说得气若声虚:“这不是担心你有耳背么。”

打听完,倾吐完,徐诀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跨上单车溜之大吉。

蹿出校门拐了弯,徐诀慢下车速,靠边停住后摸出手机给陈谴发消息,申请当苦力驮陈谴下班。编辑完发出去,细想自己似乎已有三周多没往ELK跑。

屏幕还没暗下去,陈谴就回了消息,短短一句话:主管临时开会,不知几点放人,你先回家。

徐诀很喜欢陈谴使用“回家”这说法。

跟那个他格格不入的家不同,有陈谴在的地方是有温度的,他不用当一颗躺在悬崖边沿的冷石,也不用当一枚故意离所有人都很遥远的孤星,只需要当徐诀本人。

揣起手机,徐诀猛地蹬起踏板,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小柴犬随动作剧烈摇晃,标签上的CQ在月色下那样清晰。

回家。

陈谴发完消息也看着这俩字发怔,一点都不想听赵川在前面将每年如一的话题叨上千百遍。

年关将至,万灯里照旧被列为公安处的重点监管对象,特别是ELK这种占龙头的,多少牛鬼蛇神出没,但凡发现一起药物交易或聚众嫖赌都得闭店排查,损失多少不必说。

会议室乌泱泱一大片人,陪赵川耗到十一点多才得令下班,陈谴跟几个同事走在末尾,听到赵川拖长了声调喊人:“袁双,你留下,咱俩干正事儿。”

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贴心把门关上,低声说:“一个不怕烂屁股,一个不怕烂黄瓜,绝配。”

另有一人加入讨论:“昨晚才瞅见袁双在包间坐酒樽呢,真他妈玩得开,也不怕得病。”

陈谴没听下去,去休息室拿上东西走人。

回到家才找回点踏实感,陈谴脱下外套又没找到地儿挂,这次他没声张,怕徐诀像上次那般跑过来撕他乳贴,尽管今天他没粘那个,手探进去也只会摸个空。

绕开衣帽架进客厅,陈谴才发现徐诀正禅坐在沙发上对着没开的电视发呆,他将衣服丢靠背上制造动静:“还不睡吗?”

徐诀闻声转过脸,目光如炬盯着他好一番端量,良晌后站起,朝书房走去:“睡了。”

陈谴有点琢磨不透,刚成年的狗子怎么比之前还心思不定,该不会是为昨晚搬上台面的内裤事件闹别扭吧。

凌晨刚过,两个房间便各自熄灯,徐诀后脑碰上枕头,没招来睡意,一晚上净思考门卫大爷的那番话。

陈谴高二转学,转哪了?家在本地,离贤中又近,为什么要转?陈谴曾说跟那谁谈了五年,五年前陈谴才多大……跟那人有没有关系?

许久感觉不到困乏,反让楼上的一声闷响闹得更精神,徐诀干脆掀被坐起,拧开门打算去放个水。

门一开,他被对面敞开的卧室内透出的灯光灼了眼,陈谴拥被窝在床上,手里捧着电脑,跟他对视时下意识掌住屏幕想合上。

无声对峙中,陈谴松开屏幕,打破平静时声音很轻:“要进来吗?”

第48章 把门关上

刹那间徐诀臆想了许多不切实际的,进去,进哪里去?陈谴上次去巴黎准备的套子还在吗?够不够用?不够用能不能索性赤杆行动?

又一声闷响砸在头顶上方,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尖锐的谩骂和男人粗俗的怒斥,争执之激烈仿佛波及得整栋破楼都在震,徐诀的思虑被生生打断,陈谴说:“不进来就帮我把门关上。”

于是徐诀跨进来一步,从里边把门合上了。

都怪夜色无边,思想也无边,最该怪责陈谴顶着张撩人的脸蛋,连说话都容易引人遐想。

电脑屏幕右下方显示一点四十,陈谴问:“是不是被楼上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