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座大象滑梯(5)+番外

虽然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我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晚上躺在病床上睡得正香，忽然梦到一男一女俩小孩分别在我两边站着，一边慢慢靠近我，一边嘴里说着：“男男女女，男男女女……”我当时就给吓醒了，和电视剧里一样，直接一个起身坐在床上，身上全是汗。后面在医院的时候，还吓醒过一次，但是具体梦到什么也不记得了。但那真的是我唯一的两次直接吓到起身，全身都是汗。现在想来，可能是年纪太小得了重病阳气低，医院又是常年阴暗阳气少的地方，不过现在长大了也无所谓了。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小学英语听力教材开头的一段录音，那时候还没什么多媒体设备，英语老师给我们放听力都是用的录音机磁带，我记得是牛津教材，是一个很好听但比较沉重的男士口音。具体说的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现在想想那个英式腔真是惊艳。那时候小学还流行玩什么魔兽世界的卡牌，我不玩，但我小时候喜欢跟风，也学着男生在小卖铺买了一套。我还记得那个牌整体是黑色的，前面是介绍，后面是橙色的漩涡。里面有张骷髅的牌，把我吓得不行，隐约记得是一个穿着斗篷的骷髅，手里拿着镰刀。其实没什么好怕的，但那时候胆子特小，果然就做了噩梦。

前面我有说过，奶奶家那幢楼的格局是回字型的，中间一块正方形是空的，围着四户人家。我家正对面有两户，呈90度角，转弯口下去就是楼梯。当时梦里，我站在门口，只开了铁门，外面的纱门没开，就这么看着对面，正对我那家门口站着那个穿着斗篷，手持镰刀的骷髅，嘴里说的正是英语听力开头那段话。那时候刚三年级学英语的时候，英语特别差，别说背诵了，照着读都读不连贯。可是梦里，能清楚地听到那个骷髅很连贯地念着，用那口特别的英腔，想来人真的是很神奇的生物。

那个梦我做了很多次，一模一样，没多久我就把那张卡牌从六楼阳台扔了下去。

寻觅

百香果是谁？带着这个疑问，我背着书包去了学校。走到楼下的时候，阳光正好，这种时候一般没什么人，大象滑梯在闪闪发光。我有时候不知道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现在想可能一部分是为了每天醒来还能看到这样的风景。

上午第四节是体育课，过后就是午饭时间。一般这种课，做完了准备运动跑完了圈，没什么任务测试的话，接下来就是自由时间。毕竟是高中，学业为重，很多人会偷溜进教室里赶作业。时间久了，下课集合的时候只有寥寥数人，体育老师便不再睁只眼闭只眼，只允许我们上课时间在操场或体育馆内活动。有了这项禁令，大部分学生索性暂时放下眼前的作业，直奔乒乓球和羽毛球场抢占位置，一时间馆内热闹了不少。

也有少数人，比如我，把考卷之类易折叠的作业塞在口袋里，猫在某个角落里奋笔疾书。并不是我有多好学，不过是想放学后能在家里多玩会儿或者早点睡。

但是今天，我留了个心眼，那个酱香饼铺子的瘦高个男生，我要开始寻找他了。后来为了偶遇他，我有故意一个礼拜都去那个饼铺买早饭，但都没碰见。我不可能下课一个一个教室地找，或是早操的时候一个一个班级看过去。首先是对于脸皮很薄的我来说太明目张胆，其次是太麻烦，毕竟三个年级，一共36个班，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像这种周五的第四节体育课，大家一般都没什么心思学习，大都扑在运动玩闹上，所以能排除掉很多班级的人。

因为腿短人比较矮，我一般都站在队伍最前面。此时体育馆内横向纵向排了好多个班级，我仗着地理优势，偷瞄着前面几个班级。做运动最忌讳心不在焉，脖子咯噔一下后就扭不正了，只能用一种奇怪的角度歪着，相当的吃力。我知道这是把脖子扭了，暂时也没有能改善的办法，只能作罢。

散了后，大家都一窝蜂地跑了，左一堆人右一堆人，我只能歪着头尽量往高个子里面找。来回假装不经意地看了好几个场地，都没有他的身影，只好去老地方继续写我的考卷。我一般选在大礼堂后面的舞蹈室里，因为是舞蹈室，里面没有什么杂物堆积，也没有什么人过来。四面都是镜子墙，我靠在后门上，有一种能透过镜子看到房间全貌的主宰感。那时候校园日剧盛行，主人公几乎都有过独自一人在舞蹈室的经历。我觉得我也是电视剧的主角，后面的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我会很中二地学着电视剧看着镜子自言自语，然后故作深沉地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风景。往日我写完作业，都会盯着楼下操场上的人踢足球。今天因为脖子扭到的缘故，长时间低着头不是很方便。我想到了网上说的抬头对着天用头写“粪”字的方法缓解，便照葫芦画瓢地画了起来。画的时候，我老觉得眼前有个白影一动不动，等快画完的时候，我才注意到对面楼里的玻璃窗内站着一个人，一直在往我这儿看。现在是中午，太阳光照的正是时候，那人长什么样我完全看不清楚。头往前伸的时候，人影不见了，随之楼下出来一个男生，高个子，白白的，戴着一副眼镜，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一般电视里演到这儿，主人公就直接喊出来了，或者立马就转身跑去追。通常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的我没出声，径直往他那个方向盯着，看他往哪条路上走。没一会儿，他就拐进了楼下竹林边上的男厕所，好久都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