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银月巫女(出书版)(86)

那小黑蛇也十分乖觉,在众人发现它之前“哧溜”一下直接钻进了白洛的衣领里头。

丁千乐这才摸了摸手臂上被激起的鸡皮疙瘩,跟了上去。

在两侧发光墙体的映照下,眼前的视野还算开阔,众人在赫连珈月的带领下默默地往前走,走了一阵,前头领路的赫连珈月突然停下了脚步。

丁千乐抬头看了一眼,便见他们已经走到了地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扇石门。

赫连珈月伸手一堆,那石门便被推开了。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黑漆漆的房间,赫连珈月点燃了火折子,第一个走出了走道,然后众人跟在后头依次走了出来。

垫后的赫连云习惯性地将那被移动过的石门恢复了原状。

众人走出那间屋子,站在门口向远处眺望,便见木微堂的方向亮堂堂的一片,整个木微堂都已经被笼罩在了雄雄的火光之中……

天上无星无月,整个无人区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寂静,独有木微堂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看起来无比的热闹。

赫连珈月定定地看着木微堂的方向,眼睛里有丁千乐看不懂的神色。

就在这时,远远的,似乎有一人飞骑而来,赫连珈月眯了眯眼睛,后退一步,示意众人退入屋中躲避。

大家刚刚退入屋中,便见那一人一骑飞快地从门前经过,向着木微堂的方向疾驰而去,那人一袭斗篷在风中扬起,斗篷的帽檐被风吹得向后鼓了起来,露出一张戴了面具的脸。

那副装扮,赫然便是丁千乐曾在公主府见过的那位阎国师。

“是他?”认出那张面具,赫连云微微有些讶异。

居然是阎凤九?

那么,刚刚在木微堂外放火的,大概只有黑衣卫了,只是阎国师这样匆匆赶去木微堂又是为何?

赫连珈月看着那已经远去的一人一骑,眼里幽黑一片。

若是往常,以阎凤九的警觉,定然不会留意不到这黑夜之中正有一群人躲在暗处窥伺着他,可是今天晚上有些非同寻常,在得知红叶长公主擅自调动黑衣卫前往木微堂,并且下了绝杀令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地心浮气躁了起来。

待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木微堂的时候,整个木微堂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只剩一点零星的火光如同萤火虫一般盘旋在这片废墟上方,那些火星子在这寂静的夜里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分外寂寥。

到底……还是来迟了。

见到阎凤九,一众黑衣卫在夜桑的带领下翻身下马,向他行礼。

阎凤九冷冷看了一眼夜桑,手一扬,手中的马鞭便如长了眼睛一般向着夜桑直直地招呼了过去,只一鞭,便将夜桑脸上的面具抽落在地,在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新鲜的血痕。

夜桑被这一鞭子抽得身子一晃,然后他稳住身形,默默地跪了下去。

不待他有喘息的机会,又一鞭子兜头抽了下来,那鞭子划过空气,带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瞬间将夜桑身上的衣服割裂了开来,也不知那一鞭子使了多大的劲,那曝露在空气中的皮肉上立刻有血珠子飞溅了出来。

而那黑衣卫指挥使只是默默地垂着头,没有反抗,没有躲避,甚至从头至尾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一众黑衣卫也只是默默地跪在一旁,他们都知道阎国师在朝堂上超然的地位,也知道阎国师在公主殿下眼中的重要性,更知道他的手段,因此无人敢吭一声,甚至连求情都不敢。

银月巫女 第45章

沉默着一连抽了十鞭子,阎凤九才收手,这个时候的夜桑身上早已经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他没有再看夜桑,而是侧过头看向已经被烧成废墟的木微堂。

如果里面真的有人的话……恐怕已经……

她……会死在这里面么?

这个念头让他一惊,握着马缰的手猛地收紧,可随即他的神情又舒缓了下来,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死吧?

而且,还有赫连珈月在护着她,尚水县的死局都没有能够困死他们,还让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回了凉丹城兴风作浪,这么一场小小的火……应该也困不住她吧?

可是如果……她就真的死了呢?

阎凤九眯了眯眼睛,这个念头刚起,他便感觉胸口有个地方在叫嚣在嘶吼,在……疼痛……

握紧了马缰,他调转马头,狠狠抽了一鞭子,如来时一样,又沉默着离开了这个无人区。

回到府邸遣退了所有的婢女侍从,阎凤九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手边放着一坛清风,清风是万妖山出产的酒,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喝过了。

以前,她最喜欢这酒,他便常带着这种酒去探望她,陪她饮酒,再后来,喝得顺口了,他也变得极喜欢这酒。

可是……自从那一件事之后,他便再也没有饮过这样的酒了。

有多久了?

久得……他都快忘了这酒的味道了……

入口醇厚,细品之下又带着一丝甘甜清冽,他眯了眯眼睛,恍惚间,仿佛又看到她举着酒坛,对酒当歌,神情肆意而潇洒,端的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看着看着,他的眼睛里渐渐带了一丝痴迷的神情,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抓住眼前那如清风一般的女子,可是伸手却摸了个空……

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只觉得胸口有什么硌得他极不舒服,伸手入怀,他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个绣囊。

对着那空空的绣囊,他突然有些想笑。

……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蠢的人么?又不是她亲手所绣,留着又能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这是她亲手给他的。

结果到最后,他竟然也没有舍得丢弃。

他盯着那绣囊看了许久,用几近嘲讽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在嘲讽那只绣囊,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国师大人吩咐了不让人打扰……”就在这时,侍女惊慌的声音在凉亭外头响起,打断了阎凤九的思绪。

阎凤九有些不悦地侧过头,便看到红叶长公主正一脸不耐烦往里头闯,长公主身边的两名侍女已经强行将那拦路的侍女推开了。

“长公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随手将那绣囊又塞回了怀中,阎凤九挥了挥手,遣退了那个一脸惊慌地看着他的侍女,淡淡地道。

“夜桑犯了什么错,你要将他打成那个样子?!”红叶长公主气呼呼地走到阎凤九面前,质问。

阎凤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着里头琥珀色的酒液,轻呷了一口道,“不过是个奴才而已,也值得长公主生这样大的气。”

“你这是迁怒!你根本是在气我没有通知你,便私自让黑衣卫动手吧!”红叶长公主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怒火更盛,当下便上前一步,挥手打掉了他手中的酒杯。

那玉制的酒杯掉落在地上,“啪”地一下碎成了几瓣,琥珀色的酒液一下子渗入了泥土之中,留下一滩浅浅的痕迹。

空气里有淡淡的酒气弥漫了开来。

阎凤九颇有些可惜地看了那酒杯一眼,淡淡地道,“公主殿下既然明白,又何必走这一遭呢。”

“你……”红叶长公主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直白地承认,这会儿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黑衣卫也只是奉了我的命令行事而已,你下手如此之重,万一将他打出什么好歹来……”

“黑衣卫是你的人,你自有权调配,可夜桑是我的人,他吃里爬外,便要受到惩罚,这很公平。”

见他分得这样清楚,红叶长公主一时气红了眼,“你根本只是想护着那个丫头!你恼我对她下了手嘛!我不明白,那丫头你也不是没见过,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只是长得有几分相像罢了,如何值得你这样另眼相待!”

上一篇:银色十字梦 下一篇:紫云匕.心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