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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巫女(出书版)(64)

转身怔怔地看着那扇微启的房门,丁千乐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连踏进去的勇气都没了,正犹疑着,便见赫连珈月已经开门走了出来。

“千乐?”见丁千乐怔怔地看着自己发呆,赫连珈月不解地扬了扬眉,正欲上前,谁想还没有等他迈开步子,丁千乐便突然受了惊吓似的瞪大眼睛,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后火烧屁股一样转身直接冲下了楼。

……

沉默半晌,赫连珈月看向站在一旁的赫连云。

赫连云赶紧摊开手表示无辜。

丁千乐刚下楼,便见一直等在楼下的县太爷朱礼成堆着一脸的笑迎了上来,丁千乐这才有些羞愧地想起她答应人家的事情还没有办到,但自己一时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赫连珈月,只得抬手指了指楼上,十分不负责任地道,“赫连家主就在楼上,你有事可以直接去找他。”

朱礼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苦了下来,他开始纠结要不要上楼,毕竟他先前有多怠慢,又听闻那位赫连家主为人一向不怎么友善……就在他硬着头皮准备上楼挨削的时候,一回头,便见一个披着狐裘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身后。

那男子看起来气质出尘又苍白病弱,再加上那副冷傲的德性,朱礼成一下子推断出了这男子的身份,他后退了一步,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国师大人,在下朱礼成,乃尚水县县令……”

赫连珈月却当他是个透明人一样,完全没有理会他絮絮叨叨的自我介绍,甚至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直接抽身在丁千乐对面坐下了。

赫连珈月刚刚坐定,一旁极有眼色的掌柜乌河便命人给他们上了两笼汤包两碗小米粥,丁千乐心里正乱,一时又理不清头绪,只得埋头喝粥,鸵鸟一样不想面对赫连珈月探究的眼神。

“国师大人,下官本来不敢前来叨扰的,只是实在是事态严重了……昨天夜里下官的小妾突然暴毙,那情形着实诡异,您看……”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的朱礼成一边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一边斟酌着开口。

“此事黑衣卫不管么?”正在朱礼成琢磨着怎么将事情说得圆润一些的时候,跟着下楼的赫连云唯恐天下不乱地截了他的话头,笑眯眯地问。

朱礼成感觉额头上刚刚消停一些的汗珠子又开始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这位爷……”

“不敢当,在下当日可是求见无门,连大人的尊面都没有见上呢。”赫连云笑眯眯地道。

真是记仇……

丁千乐看了赫连云一眼。

“家主,不如去看看吧,反正事情早晚要解决的。”咬咬牙,丁千乐看向赫连珈月提议道,心下决定等解决了尚水县的事情,回凉丹城再作打算。

“好。”赫连珈月看了丁千乐一眼,点头。

朱礼成没有料到竟然如此简单就能成事,当下喜不自胜,心想着那位千乐姑娘在这位国师大人眼中果然非比寻常。

踏出奔月楼,便有一种阴郁压抑的感觉扑面而来,天色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的模样,明明是盛夏,空气里却透着一股子莫名的寒意,周围连一丝风都没有,仿佛连空气都是凝滞的,令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这天气,真是越来越奇怪了……”陪着赫连一行人走出奔月楼的朱礼成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在这样的当口,丁千乐居然再一次想起了那个貌似不太靠谱的张天师,以及……那个不祥的劝告。

奔月楼门外,朱礼成早已备下了宽敞舒适的马车,端的是妥帖周到。

正在丁千乐倾身准备踏上马车的时候,却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人在看着他们,她侧过头一看,便见二楼白依依的房间窗户大开着,柳秋月正站在窗前看着他们。

看到丁千乐发现了她,她竟然弯起唇,冲着她微微一笑。

那是一个带着一点恶意与嘲弄的笑……全然不是平时那个羞羞怯怯的柳秋月会有的笑容,丁千乐愣了一下,定睛再看时,柳秋月却不见了。

……只有那大开着的窗户,黑洞洞的看起来有几分瘆人。

是幻觉么?

“千乐?”坐在马车里的赫连珈月见她迟迟不上车,唤了她一声。

丁千乐赶紧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那黑洞洞的窗户,然后转身爬上了马车。

果然是幻觉吧……

“千乐,怎么了?”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赫连珈月习惯性地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丁千乐却是不由自主地偏了偏身子,避开了他的手。

赫连珈月没有想到她会避开,那手便空落落地停在了半空中。

丁千乐有些尴尬地看着赫连珈月落在半空中的手,想找些话题来掩住这尴尬,又一时想不出要说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面对他啊。

“怎么了?”见她这样,赫连珈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疑心她在生气,却又想不明白是哪里惹恼了她。

“没……”丁千乐摇了摇头,垂下头沉默。

赫连珈月微微蹙了眉,到底没有再开口。

一路上十分的安静,丁千乐觉得马车里的气氛实在尴尬,便掀开车帘去看外面,却见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竟然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起来阴沉沉的,没有半分热闹。

就连街景,都似乎是黑白的,仿佛一场老式的电影。

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县衙,马车刚停下,丁千乐便迫不及待地下了车,仿佛再在车里待上一秒,她都会窒息的样子。

一下马车,丁千乐便吓了一跳,只见两排衙役正挺直着腰板,整整齐齐地站在县衙门口,那架势就跟仪仗队似的。

从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朱礼成一边满意地点头,一边小意地观察赫连珈月的神色,赫连珈月的表情却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国师大人……”朱礼成刚刚开口,还未斟酌好用辞,便见他的师爷跌跌撞撞地从县衙里冲了出来,这位师爷是朱礼成的心腹,为人一向老成持重,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朱礼成心下立刻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大人……大人,您可回来了!”师爷一路冲到朱礼成面前,气喘吁吁地指着县衙,“里头……滟姨娘……滟姨娘她……”

“滟姨娘怎么了?不是让你好生看着现场吗?怎么慌成这副样子,难道还能诈尸了不成?”当着众人的面,朱礼成有些下不来台,不由得沉下脸来,喝斥道。

师爷摇头,张着嘴,一边喘气一边试图讲话,奈何走得太急,一时气怎么也喘不匀。

赫连珈月却是已经十分不耐烦,直接绕过他们,走进了县衙。

朱礼成见状,也不再理那师爷,赶紧走上前给他们带路。

“就是这里……”走到最里头一间卧房门口,朱礼成停下了脚步,因为滟云的死状着实太过惊人,他尚未做好再一次面对的心理准备。

丁千乐一到房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那味道甜到发腻,令人感觉相当的不舒服。

“家主,这味道……”丁千乐下意识看了一眼赫连珈月。

“嗯?什么味道?”赫连珈月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闻不到?”丁千乐有些惊讶。

赫连珈月愣了一下,随即拍了拍她的肩,没有说什么,率先踏进了房间。

“云先生,你闻到什么味道了么?”丁千乐落后半步,忍不住问随后踏进房门的赫连云。

赫连云也是摇头,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你闻到什么了?”

“很奇怪的味道……”丁千乐疑心自己闻错了,可是那味道实在浓郁得令人无法忽视,为什么他们竟然好像什么都闻不到似的?

房间里除了那股甜腻的味道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异常,丁千乐紧走几步,跟着赫连珈月打算再仔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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