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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巫女(出书版)(16)

郑头闻言,大喜:“那就有劳周郎中了,周郎中真是仁心仁术啊!”

当事人丁千乐纠结了……明明是在讲她的事,为什么她一点发言权都没有?还有,她什么时候患上天花的?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于是,在众人惊恐的视线中,丁千乐由两名狱卒押解着,由偏门出了刑部大牢。经过台阶的时候,丁千乐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视线,不去看那几个吊在台阶下的血人。

“那几个人……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踏出刑部大牢的时候,丁千乐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那送她出来的狱卒。

“什么事?谁让他们得罪了国师大人呢。”年轻一点的狱卒有些忿忿地道。

“别乱讲!”另一个狱卒低声呵斥。

“我哪里乱讲了,如果不是赫连国师吩咐下来,我都想一刀送他们上路,省得他们活着比死还难受!”那狱卒仿佛受不了似的大叫起来,“天天拷问,拷问什么!他们明明都已经被拔了舌头,哪里还能讲话!”

听到这里,丁千乐又是一哆嗦。

年纪稍长的狱卒有些紧张地左右看看,捏起拳头便往他肚子砸了一拳:“你想像他们一样被吊在那里么!”

那年轻的狱卒这才煞白了一张脸,不敢再吭声。

丁千乐也乖觉地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地将赫连珈月加入了黑名单三号。

银月巫女 第8章

似是故人来

押解的狱卒将丁千乐送到一辆马车前,跟坐在车前的驾车人打了声招呼便走了,留下丁千乐独自一人站在马车前。

她现在这个情况……算是保外就医么?

丁千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感觉有点头疼,就在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她穿越时空、当过乞丐、还坐过牢……这人生经历是不是太过丰富了一点点啊,也要稍微考虑一下她的承受能力啊。

左右看了看,她纠结是不是要趁这个机会越狱。可是,这里距离刑部大牢太近,逃跑的话会不会风险太大?大牢里地狱般的景象如今想来还让她头皮发麻,那样巨大的心理障碍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消除的。

就在丁千乐犹豫不决的当口,马车的车帘被掀开了,长着一张书生脸的周郎中探出头来,温柔道:“上车吧。”

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丁千乐当下决定先上车再说,反正在他车里逃跑总比在刑部大牢逃跑要容易得多。这么一想,她安心地上了车。

刚刚坐定,马车便开始行驶了,丁千乐有些紧张地偷偷看了周郎中一眼,却见他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

……可是,他放在膝上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丁千乐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眨了眨眼睛再细细一看,才肯定没有看错。鉴于好奇害死猫的真理,带着一肚子的疑惑,丁千乐选择了闭嘴。

“平叔,去北坊区二号街。”处于老僧入定状态的周郎中却是突然开口。

北坊区?!

丁千乐猛地瞪大眼睛看向周郎中,北坊区不是阿九住的无人区么?他去那里干什么?

“是,少爷。”驾车人却是丝毫没有惊讶的感觉,只是以极其平板的声音应了一声,马车的行驶速度便骤然快了起来,突如其来的颠簸产生的惯性差点让丁千乐直接撞进坐在她对面的周郎中怀里,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她忍不住又看向周郎中。

周郎中却始终没有再开口,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车内一时安静得有些令人不安。

丁千乐万分庆幸刚刚稳住了身子,要是直接撞进他怀里,就冲她几天没洗澡的德性和味道,保不准立刻就被撵下车了。

从刑部大牢到北坊区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沿街各种嘈杂的声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子的嬉戏声不绝于耳,相比之下,马车内却是一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

渐渐的,那些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马蹄声和驾车人平叔的呼喝声,丁千乐知道这应该是已经接近北坊区了。但这诡异的安静却一直持续到马车停下。

下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丁千乐四下看了看,她此时所站的位置,是条极其宽阔的大街。大街两侧都是民居,虽然多是高楼,但也是一片破败颓废的景象,地上青石板的间隙里也冒出了一丛丛的野草,只有那些飞檐翘角的建筑隐约可以瞧见昔日的繁华。而此时,整条大街除了他们之外,一个人都没有。

“平叔,后面有人跟着么?”周郎中随后下了车,问。

“没有,老奴一路都很小心。”驾车人平叔回答。

周郎中点点头,没有看丁千乐,只淡淡说了一句:“跟我来。”

见丁千乐还在原地左顾右顾,一旁的平叔皱了皱眉:“少爷叫你呢。”

“啊?我?”丁千乐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看了一眼周郎中,却见他已经率先走向一间民居,只留了个背影给她,不由得皱了皱鼻子,咕哝了一句,“谁知道他在叫我嘛。”

那厢,周郎中已经伸手推开了那扇长满了青苔的门板,丁千乐好奇地仰头看了一眼,门上挂着一块已经掉了漆的招牌:木微堂。

摸了摸鼻子,丁千乐跟了上去。

丁千乐以为房间久无人住一定透着股发霉的味道,所以一踏进门槛,便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口鼻。

可是屋子里的情形却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意外的干净整洁,像是经常有人来收拾整理一般。愣愣地放下手,丁千乐有些回不过神来。

周郎中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把她撂一边,回头对平叔道:“平叔,你回去让许大哥暂时把医馆关闭,你也不要回来了,和许大哥去西坊区九号街的白氏米铺报我名字找白洛,他会安排好你们的。”

“少爷,您这是……”平叔一脸错愕的表情。

丁千乐也是一脸的错愕,她没听错吧……白洛?他说的是黑衣卫副指挥使白洛?他们有交情?

“别说了,趁宵禁时间没到,赶紧走吧。”周郎中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副完全没有商量余地的样子。

“少爷,恕老奴难以从命。”平叔扑通一声跪下,板着脸道,“老奴答应过夫人会守着少爷的。”

“我的话不好使?”周郎中冷下了脸,“那你尽管留下。”

说完,他也不管平叔了,只是背过身去再不吭气。

气氛立刻变得很僵,一旁的丁千乐看得直皱眉,扭头看看一脸皱纹的平叔,再看看细皮嫩肉的周郎中,这么对老人家是不是有点太过火了,还让老人家下跪,也不怕天打雷劈。

正在丁千乐打算义正词严地对其加以深刻教育,弘扬一下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时,平叔却已经满脸痛楚地磕了个头,颤巍巍地道:“老奴……遵命,少爷保重。”说完,起身走了。

丁千乐目瞪口呆。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周郎中转过身,看着平叔的背影,神情倒是有些歉疚的样子。

见他这副表情,丁千乐对他的印象稍稍改观了些。

周郎中自门口收回目光的时候,正好看到丁千乐张着嘴巴的呆样,不由得拢了拢眉头道:“虽然简陋了一点,但你先在这里住下吧。”

“那个……”丁千乐摸了摸头,觉得自己有满肚子的问题要问,比如说……为什么要说她得了天花?明明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为什么要带她来无人区?是为了隔离吗?而且刚刚听他跟平叔交代的那些事情,倒像是他即将要面对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什么都不了解,就敢贸贸然回来?”见丁千乐一脸迷茫的样子,周郎中冷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仿佛结了霜一样。

“啊?”丁千乐张大嘴巴,一脸的傻样。

“赫连姑娘,这种时候不适宜开玩笑。”见她一副完全不在状况中的表情,周郎中的脸越发的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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