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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劫(网络版)(95)

“卫琴呢?卫琴怎么办?你有没有这样担心过卫琴?!”越女的声音有些激动,笑意瞬间消逝无踪,她直直地看着我,眼神清冷得有些可怕。

我抬头看着她,她和卫琴之间到底还是……

“该说的,卫琴都已同我讲明白了。”看着我,越女平静地道,”卫琴为了躲与我的婚约远赴齐国征战,卫琴为了你可以连性命都不要,你呢?你可以为他做什么?”

“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付出生命,我承担不起!”心里微微一疼,我扬高了声音,”解药给我!”

“你竟然可以讲出这样冷血的话来?”越女有些愤恨地看着我,”你到底有没有眼泪!”

“你们有什么恩怨,之后再算,解药给我。”郑旦走上前来,挡在越女的面前,伸手道。

“你们是怎么了?夫差死了,你们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啊?”越女看着我们微笑,”还是……你们跟本已经忘了越国,忘了你们身负的使命?”

“哼,越国?使命?”郑旦冷笑,”别说那么可笑的话,玲珑的头颅还在醉月阁上悬着呢,唇亡齿寒,若当初我真听了你的话,拿了那瓶药去毒杀夫差,今天那匾额之上,挂着的,便是我的头颅了!”

“为国牺牲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越女开口道,”当年一场携李之战,若不范将军文大夫一场奇谋,若不是成百上千的死囚纷纷在敌军面前自刎殉国,越国早已亡了。死囚尚能如此,你们倒不懂这护国的道理了?”

当年吴王阖闾趁勾践刚刚登基,国力不稳之时,举兵攻越,幸得范蠡文种献上一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成百上千的死囚群情激昂,纷纷大呼”“一排排自刎而死,乘吴军呆愣怔忡之际,越军火速破了敌阵,最后至使阖闾伤足而亡,也从此拉开了吴越两国的战争。这便是历史上那场著名的”携李之战”。

“你……究竟是谁?”看着越女,我沉声道。越女的身份,历史从未详尽记载,只说是奇人,她,究竟是何人?竟对这些如此熟悉。

勾践尝粪

“你究竟是谁?”看着越女,我沉声道。

“姐姐好不奇怪,莫非连越女都不认识了?”越女笑道,那一声声的姐姐唤得哀怨,唤得讥讽。当初我让她唤我姐姐是因为卫琴的关系,我态度强硬地将他们拉成一对,只是如今,当越女明白卫琴心里所藏之人竟是这”姐姐”时,她的那一声”姐姐”便成了天底下最讥刺的笑话……

“我没有时间同你们慢慢算帐,解药快快给我!”郑旦似是已经沉不住气,也莫怪她,天色已晚,如再拖下去,夫差命在旦夕。

越女微笑,没有理会郑旦,只是兀自抬头看了看天。

那天上,残阳如血。

我微微抿唇,正要开口之间,越女却是先行开口了。

“时间到了。”笑,越女道。

“什么意思?”心里突地一沉,我开口,声音竟是有些轻颤。

“越女答应姐姐可拖得一天,如今……”越女看着我轻笑,眼中却不见丝毫的笑意,”……时间到了。”

唇角猛地僵住,我倏然抬头,”你……”

“你说什么?!”郑旦蓦然惊叫。

“看来你真的是很担心夫差嘛……”越女敛去笑容,没有理会郑旦,只是有些愤恨地看向我,”卫琴呢?卫琴怎么办?你有没有这样担心过卫琴?!”

我咬了咬唇,竟是心乱如麻,不想再与她与多做纠缠,我转身就要回醉月阁。

越女猛地地地上前握住我的手臂,大概是她长年练武的关系,我竟是有些挣脱不开。

“说啊,你准备把卫琴怎么办?!为了躲过那场与我的婚约,为了你,他自请征齐,人在战场,生死未卜……卫琴怎么办!”越女狠狠抓着我,竟是有些失态地大吼,那样清灵的人儿却是如此这般一副扭曲的表情,着实怪异。

“生死未卜?”我一惊,心又是一拧,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轻得仿佛会随风散去。

“前日有军探回报,前方战事突变,吴军已倾覆大半。”越女的声音有些冷。

不可能,我呆愣原地,历史上吴军第一次征齐明明是凯旋而回的!怎么可能会倾覆大半?!

郑旦没有再理会我们,红着眼睛转身便跑去醉月阁,脚步仓促间竟差点摔倒在地。

开什么玩笑?吴王不是死于此时,征齐也并非失败而归,历史明明都有记载!莫非……莫非只是因我误闯入不该闯入的时空,一切因我而改变?!

突然感觉有些寒凉,这秋,果然是深了呢。

一片枯黄的落叶从我眼前飘过,在风中飞扬,旋转,落地,归于死寂。我的心,仿佛也随那落叶经过一场生命的沦回,轻舞……沉寂。

轻轻一个旋身回扣,水袖轻扬,反手轻握,挣脱,转眼间,我已挣脱了越女的钳制,身在一尺之外。

越女有些讶异地看我,”我教你的回风剑法?”

没有再理会她,我微微咬了咬牙,转身便向着醉月阁飞奔而去,有什么液体从眼中滑过,掠过寒凉的空气,留下满脸的冰冷。

“站住!你站住!”身后,越女跺脚叫道。

我没有理会,只是拎着裙摆跑向醉月阁。

“就算你这样跑回去,也只能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越女的声音如梦魇一般在我身后厉声叫道。

脚步微微一窒,心里剧痛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有那样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会没有勇气再跑下去,却原来我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没有过多的犹豫,我又向着醉月阁跑去,不理会身后越女气恼的叫声。

那一刻,我心里想的竟然是……

就算是尸体……我也非要看到他!

或许,我真的完了。

一路疾跑,比起以往在学校参加运动会的速度,可是快多了。每次运动会,我都是意兴阑珊,不知道一大群人在争什么,总是能拖则拖,不能拖,垫底那个一定是我。果然人不能太懒惰,看吧,现在报应不爽了……

心口在痛,腹部也在隐隐做痛,从来没有试过会有那样漫长,但却又非走不可的路。

弯下腰喘气,远远看着醉月阁匾额上悬着的那颗头颅,仿佛是人间与地府的交界处一般,令我心惊胆颤,有泪拂过面颊,一片冰凉。

我这是怎么了,那样懒散逍遥的一个人,怎么会把自己逼到如厮境况?自在逍遥不好么?在自己熟悉的世界没有令我牵挂的人,怎么跑到这异时空,仿倒是一个个牵肠挂肚?夫差卫琴,他们的生死……又岂是我所能背负的?

只是……明知如此……明知如此我却仍是无法遏制住心里剧烈的疼痛。

喘着气,步履不稳地闯进醉月阁,却见郑旦正低首侍立一旁。

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喘息声。然后……我看到夫差的眼睛,狭长的双目,正看着我。

他正半倚着榻,坐着。

榻下,是跪着的勾践。

听到我闯进门的声音,屋内的众人皆随着夫差转头向我看来。

透过夫差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发饰凌乱,花冠不整,连鞋……都跑掉了一只……

真丢人。

“大王,今日勾践可下尝大王之粪便,他日必定上食大王之心!”伍子胥皱了皱眉,似是嫌我不成体统,随即不屑再看我,转头看向夫差道。

我脑有一瞬的空白,听到这句话,我却是明白过来了。

勾践他,还是来了。尝粪么?历史上所说的尝粪一说果然真有其事,竟是用在这里了……呵呵。

背负者

野史有云,勾践为搏夫差信任,在夫差病中不惜为其尝粪诊病,且说什么自己懂得辨别四时之气,而历史上夫差也的确因此而更加信任勾践,也为最后的悲情收场埋下了隐患,只是我却暂时顾不了那么多,只是觉得蓦地松了口气,全身的力气却仿佛都被抽得一滴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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