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太阳(22)
苏影舒气,又问他:“有没有哪里受伤?”
这次清晰地听清了,钟邢站起来,动动手和腿,笑着说:“应该没有,我感觉还好,就是刚刚耳朵有点进水!”
待他擦掉脸上的水,苏影陪着他走上坡的小路,找吴导看刚刚拍的那条如何。
镜头里,钟邢落水时的表情不太行,这里有慢镜头,需要他维持好表情。
等从头到尾置换一遍行头,战损妆化好,钟邢叉腰等待吴导喊“就位”,而心里已经默默将刚才那条拍摄复盘完三遍。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遍试水,他没有那么害怕了,那就只要控制住在半空中的表情即可。
一切就绪,再一次开拍。
【萧蔚扔出那枚毒镖,后退两步,脚下砂石落入水中,而他脚一蹬,身悬半空,背靠潭水,长发扬起,落入水中。
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嘴角还挂了点笑。】
快触到水面时,钟邢几乎是斜插着入水,减少了水面对他的拍击。
救生员立刻围过去。
钟邢擦脸时,直觉这一遍应该比上一遍好很多。
他和吴导看过这条,吴导也觉得比上一遍好很多,就这样也可以,但似乎可以更好。
反复看了几遍,钟邢也觉得可以更好,于是在吴导犹豫未开口时就自告奋勇地说:“再来一次吧,我觉得会更好一些。”
吴导双眼发亮,对他不由心生赞扬。
这样落水的戏,一般都是由替身完成,很少有演员愿意自己上,克服恐惧是一回事,关键是有风险。
第三次开始前,钟邢活动了下筋骨,扭扭脖子,双手反复握拳松开,深呼吸让自己足够放松。
【半空中,风扬起萧蔚的长发,他双手张开,双眸微睁,不甘心、不妥协的表情争相出现在他脸上。
牺牲的同门需要他报仇,一无所知的师父和众多师兄弟,也等着他救,他不应该在此时,死在这儿。】
这一次对味儿了,吴导很满意,而夕阳还未落山,他们抓紧去下游的溪边,拍萧蔚死里逃生,从水中苏醒的戏。
钟邢这次没换衣服,直接穿戴着湿衣湿发,朝下游走,苏影和史文鸿跟着。
“耳朵进水多吗?”苏影见他一直晃脑袋,于是问。
钟邢拉拉耳垂,但晃荡的水并没有出来,“也还好,就是有流动的声音不太习惯……”
“我给你弄下。”苏影拉着他到一块大石头上坐下。
钟邢看她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撕下三分之一,搓成棍状。
“你趴我腿上,”苏影拍拍自己大腿,“我给你弄掉,免得耳朵发炎。”
钟邢乖乖趴过去,但身体因紧张而僵硬起来。
“有棉签就好了,但纸巾应该也能吸掉水。”苏影将硬挺的纸棍轻轻伸入他耳中,轻轻一转就抽出,纸棍尖端果然湿掉,有散开的迹象。
她又重新弄了根,重复这动作,直到抽出的纸不再湿润。
三五分钟,她就解决了困扰钟邢耳朵的“红颜祸水”,却未察觉自己竟将“祸水东引”进某人脑海,在那儿搅得天翻地覆。
“湿衣服穿着是不是很难受?”苏影见他似乎不太自在。
“还、还好……”钟邢松松衣领站起来,“我去看看他们好没。”
说完就朝正在架设备的工作人员跑去。
苏影将用废的纸巾装到袋子里,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没有深究。
一切就绪,钟邢仰躺进溪水里,后脑勺枕着块鹅卵石,吴导亲自给他理头发,操控好了每一缕头发的走向,还给他摆好手和腿放置的位置。
【入夜。
萧蔚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漆黑的夜空中,有一颗明亮的星子。
他抿一抿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咽下一点口水,勉力动动手臂,不料却引得伤口剧痛,不由闷哼一声。
他好不容易侧过身,半张脸沉在水中,任溪水流入口中,一解干渴。
等蓄好力气,他单手撑着溪底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直起上半身,坐了片刻,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大路上走,几乎连滚带爬。】
这条是一镜到底,很考验演员表演的续航能力,稍有不对,就得从头开始,也考验摄像师的运镜能力。
摄像师扛着笨重的摄像机,在钟邢上岸后,就得在他前面后退着走,虽然有工作人员在他身后开路,但由鹅卵石铺就的地面实在难走,稍不注意,就会滑一脚,镜头大闪,于是就得从头再来。
只苦了快被水泡发的钟邢一遍遍拖着身体从水里爬出来,又泡回去,又一遍遍摔地再爬起。
这条拍到了晚上十一点,历时三个多小时,他们还没吃晚饭。
今天的拍摄比预计的要久,还剩下一条萧蔚夜间走山路的戏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