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似江楼月(40)

“直接表明心意，似乎有些唐突，当务之急，应当是让那个铁疙瘩注意到姐姐，让他明白姐姐是个真正的女子而不是兄弟。”月见拉过沈云雁的手，两眼真诚。

“啊？”沈云雁不解，“我算不得女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月见连连摆手，“姐姐飒气十足，但这世间的男子多爱美丽娇弱的女子，好彰显自己能耐，姐姐常常着男装，比男子都要帅气上几分，任谁是男子都会无地自容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施粉妆扮？”

“没错。”月见歪头，“原是想让王爷见到一个不同的姐姐，眼前一亮，若是姐姐不愿意也无碍，真心欢喜一人，是不论外貌的。”

“不，云雁愿意一试，为追求自己喜欢之人做出一些改变也是应当的。”沈云雁比月见想的要更不拘小节。

“如此甚好。”她突然想起来一件关键的事情，“啊，王爷今日可在府中？”

“在，我刚刚从他那过来，你找他有事？”沈云雁皱眉。

“没事，没事，只是想着若精心准备却不能让他看到，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呀。”

“嗯。”

“那王爷今天穿的什么啊？”

“草绿色的袍子。”

“来，姐姐到这来。”月见拉着沈云雁来到梳妆台，“时候不早了，我们开始吧。”

她解开沈云雁的发冠，一头有些柔软泛黄干燥的长发散开披下，她小心翼翼梳着，生怕弄疼对方。显然极少有人替沈云雁梳妆，她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姐姐放松些。”月见语气轻柔，“别想太多，当是一次不寻常的新奇体验便可。”

“姑娘……姑娘为何这样帮我？”

“倾慕一人，自然想要为她解忧，又需要什么理由呢。”

月见说得淡然，听的人脸上泛起了红晕。

她往沈云雁头上抹了些桂花香的发油，让有些毛躁的长发柔顺起来，更添些光泽。沈云雁个子高，三庭较长，五官立体，眉眼大气，更偏男相，月见替她梳了一个拿手的不对称垂髻，减少了沈云雁身上的压迫感，也能更好的起到修饰作用，她替她梳好后颈的胎毛，露出白净的肌肤，往她头上别了一朵粉白色的芍药，一对燕飞步摇，几朵镂空嵌彩石的金花点缀其上，发饰胜在精巧，过多反而是华而不实，显得笨重。

沈云雁原本的肤色算不得白皙，虽说是以白为美，若打粉过厚反倒显得假，所以月见只往她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铅粉。沈云雁眉毛本身就浓密乌黑，省去了画眉这一步，稍稍修饰，便是标准的新月眉，她为她点口脂，画的是当下流行的蝴蝶唇，是漂亮的珊瑚红，脸上化的是粉面桃花妆。

“十足的美人啊。”月见对自己的作品是相当满意，她催促道，“好啦，去换衣裳吧。”

沈云雁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是好看，但总觉得别扭。

“姐姐不要嫌弃。”月见抱来了自己的衣裙，“姐姐虽比月见高出半个头不止，但姐姐比月见要瘦些，按理来说应当能穿下，就怕短些。”

“自然不会嫌弃，谢谢。”沈云雁接过衣服。

“别客气。”月见拉过绘有四君子屏风，双手叉腰站：“姐姐就在这换，若是有什么事，像是衣服不合身这些，叫我一声便是，快些吧。”

“嗯，嗯好。”沈云雁被月见推到了屏风后。

一番折腾，沈云雁在月见的帮助下换好了了衣裳，当她提着裙子走出屏风时，月见便坐不住了，内心雀跃。

沈云雁上身穿了一件淡黄的缠枝暗纹交领，套一件掺金丝桔红色的薄纱素衣，下身是一件豆绿色的破裙，绣的是石榴与彩蝶。

“好，好看吗，我觉得有点奇怪。”沈云雁低头看着自己。

“不奇怪，不奇怪，好看得很。”月见拉起沈云雁来到镜子前，“你看，是不是同平日换了一种美法？”

“我，我不太懂这些。”沈云雁变得结巴，紧张不已，这些事比起上战场杀敌更让她忐忑，“王爷，他，他会喜欢吗？”

“他敢不喜欢。”月见挥拳踢腿，“他敢说一个不字，我替你揍他。”

“哈哈哈哈哈哈。”沈云雁被逗笑了，“你哪是他的对手啊。”

“管他呢，姐姐最重要。”月见一脸讨好。

“太久没这样穿过了，连走路都有点不习惯。”沈云雁提着裙子走了几步，不敢放下裙摆，生怕自己踩到。

“别担心，多走几步就习惯啦。”月见轻轻拍她的手，“放下裙子，跟着我走。”

月见在前，沈云雁在后，绕着桌子走了起来，沈云雁小心翼翼，月见走一步，她跟一步，有些邯郸学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