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嘲笑纪彬卖价低啊,人家分明卡在合适的价格售卖。
如此有远见的人,谁不想结交,谁不想把棉花卖给他?
前面三拨人还好应付,纪彬跟他们约了个时间,一起去平喜楼吃饭,反正各自的生意没有重叠,之前还经常一起喝酒,一起谈就行。
等谈完之后,直接去平老板家中,把该了解的了解了。
只有眼前的棉农们不好商议,只好道:“你们怎么不去找詹明,他就在春安城兰阿巷子住。”
谁料棉农们惊讶道:“詹明说他做不了主,只能找你啊。”
这哪是做不了主,分明是懒得应付人好吧!
纪彬哭笑不得:“那要稍微等等,我们两个合伙,肯定要商议的。”
“等商议结果出来,再说后半年收棉花的事。”
纪彬着重强调了后半年,现在还早啊!
就算他们宿勤郡是收棉花最早的地方,但也还有半年时间,现在谈这件事实在太着急了。
不过想想詹明就在春安城,想必他也被骚扰很久了吧?
等把人送走,天都已经黑了,纪彬只好直接去平喜楼赴约,匆匆跟徐杰说了声:“明日起,咱们还要再租个铺子,你们在这边比较熟悉,帮我打听打听吧,然后还要找人。”
“具体的咱们明日再谈。”
说完匆匆离开,不能让老朋友们等着。
纪彬感觉自己跟赶场一样,一个下午就喝了杯水,所以刚到平喜楼,立刻让人给他煮份面。
要是其他人过来不消费酒水,只要份面,肯定会被嘲笑。
但伙计一看是纪彬,立刻让后厨准备,肯定要招待好!
纪彬都知道自己现在如此特殊,等他到包厢的时候,老友们已经在这里吃酒了。
见到纪彬一来,立刻打趣道:“纪东家如今可忙呢。”
“对啊,刚到春安城,兰阿巷子都传遍了。”
“听说他家铺子一下午的时间,人都没断过。”
“肯定啊,来买酒的,来谈生意的,还有送棉花的。”
“甚至有送女使的。”
听到最后一项,纪彬头有点疼。
有个酒商听说他盖了新宅子,说什么都要送个貌美婢女,还讲什么伺候得好。
被纪彬当场拒绝。
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之前推官妓给他的碧翠楼老板?
这老板倒是没有坏心,只是以为男人都像他那样好色。
什么婢女,他不需要。
纪彬摆手:“不要提这个了,气得我给他的酒直接加价。”
这还是他头一次给自家酒加价,虽然加得不多,但也代表他的态度。
众人忍不住笑出声。
“都说你是妻管严,竟然真的没错。”
“你家引娘柔柔弱弱的,也不怎么厉害啊,你怎么这么怕。”
“这不是怕不怕的事,而是夫妻和睦的事。”纪彬这么一说,众人又笑,唯独老梁有些不自在。
夫妻和睦,他家最近太不和睦了。
苦酒入口,实在是难受,纪彬见此,就知道老梁家的时候今日肯定不能聊。
还要说说其他的事情才行,回头自己单独去一次老梁家中。
等纪彬一落座,三碗面也端上来了,陈乙跟柴力在另一张桌子慢慢吃,还能吃几个菜,唯独纪彬快些吃完后要谈事。
他这个东家当的,也挺惨的啊。
他吃饭,桌子上场面也不会冷,有詹明,首饰家老梁,酒坊老陈,如意楼柳掌柜,再有闲得没事跟柴力说婚礼细节的平老板。
这里只会更加热闹。
纪彬听着他们说话,大多在讲新刺史的事。
这也是春安城最热闹的消息了。
之前谭刺史走了之后,说是万民垂泪都不为过,一个能让自己家生活过得好些的官员,谁会不感谢呢。
他们做了多少事,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特别跟后面那个韦宏此时一对比,更显得谭刺史为民解忧。
现在韦宏已经被秘密押送到汴京,换了新刺史侯天银,他从西北调任过来,只是西北那个地方有些特殊,当时掌的是粮草道。
如今到春安城这边,虽说是刺史,但却是平调。
可考虑到春安城以后的发展,竟然是个不错的去处。
要说谭刺史没来之前,调到春安城绝对是苦差事,现在竟然也变成美差了。
而且韦宏内部消息知道,他们治下的邑伊县,似乎做了个件让圣人都夸的大事,并不是什么棉价正常这件事。
是另一件让人惊叹,可以青史留名的政绩。
这一部分内容其他人并不知晓,只知道新刺史侯天银十分热心,上来就废除出入城费,自然是要维系谭刺史的旧令。
这个令一出,让整个春安城的商户都松口气,并且大呼新刺史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