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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郎(446)

毕竟因为入城费的时候,春安城的酒坊至少有一半的酒楼酒肆不再买酸果酒,宿勤郡那边更是少了八成销量。

如今暂时减产十万斤,已经是保守估计。

里长虽然在点头,但心里不由得感慨。

从酿酒坊开业之外,一直是高歌猛进,每个月的销量一直在增加,还从未有过这种时候。

但越是这种情况,纪彬就越可靠。

不是他早就着手准备,他们这边只会更加猝不及防。

甚至当初从春安城得来的消息,也是靠着纪彬的人脉关系。

里长想了想道:“既然减产十万斤的酸果酒,那伙计们呢?”

这话虽然说得不明显,但意思显然是不酿那么多酒,是不是可以裁员了。

纪彬摇头:“伙计们的月钱才多少,不影响整体。”

“既然他们靠了我们过日子,若是动辄就辞退他们了,那岂不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

“再说,这些事早晚都会过去。”

纪彬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只是一个阶段。

而且这种日子不会长久,只要谭刺史腾出手,他就不对这些事视而不见,毕竟春安城代表了他的政绩,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心血就此没了。

再者讲,就算春安城一直如此,那不出五年内,兰阿巷子必然名存实亡。

到时候作坊要是能搬来纪滦村附近,那可就太好了,不过这都是最坏的打算,纪彬只是未雨绸缪而已。

现在还走不到那一步。

其他人虽然不知道内情,但见纪彬一点的也不慌乱,自然也就镇静下来。

不管是邑伊县还是纪滦村,又恢复往日的平静。

外面怎么闹,也要过日子不是?

酿酒坊的杂事处理完,刺绣坊反倒跟往常一样。

主要是引娘太淡定了,每日算账结账,谁问她入城费的事,引娘都只是笑笑,让大家安心做事,若是有变动都会提前讲。

所以荆姐来的时候,还对刺绣坊的安静有些惊讶。

要知道荆高庄的织布坊里面可不平静,整个村子都依靠桑农为生,大家都在考虑,到底是老老实实压低利润,还是提高价格。

但荆高庄毕竟一个庄子都做这个买卖,分到每个人手上的钱自然没那么多,谁愿意吐出自己的利润。

像纪彬家的酿酒坊可以绕路售卖,但荆高庄织布坊,还有纪滦村刺绣坊,都是必须经过春安城的,绕都绕不开。

荆姐安抚很久,这才从荆高庄出来寻纪彬引娘。

所以看到引娘把刺绣坊安抚的很好,难免有些惊讶。

荆姐来的目的,自然是问问纪彬他们的刺绣要怎么送过去,但不等荆姐说话,纪彬就拿出一份早年的文书。

纪彬道:“荆姐,你可记得桑农一行属不属于经商?”

荆姐对这个自然知晓,他们当然不属于。

种桑树养蚕,是地地道道的农业。

等等,竟然是农,那就是说出入城的费用,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永义皇帝,也就是如今的圣人登基之时,就提到过农税的事。

古时大多朝代重农抑商并非是一句空话,按现在的话来讲,很多农产品下令不收税的。

荆姐他们的荆高庄平日交税就不多,也是因为这个命令。

不然邑伊县有个荆高庄,为什么税收还很低?就因为他们是农产品啊。

不像酒税茶税等等,那都是重点征收对象,而农却不是。

荆姐忍不住道:“我竟然给想岔了,有圣人这条令在,我们荆高庄,还有你们刺绣坊出入城门都是不用交钱的。”

毕竟出入城虽说巧立名目,但也是在税收当中,自然可以不用给钱。

谁让他们做的是农桑?

若是强行收钱,则是跟圣人的令作对。

这世上跟谁作对,都不要故意驳斥圣人的令啊,看看谢阁老就是个例子。

如果不是纪彬知道有这个条例,那他们岂不是乖乖给钱了?

他们乖乖给钱,人家春安城收钱的人也不会提醒啊!等再次反应过来,那已经给成习惯,以后不得不给。

荆姐实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地过去。

其实不怪荆姐没想到,而是许多惠民政策大多数人是注意不到的。

毕竟很多人觉得朝廷衙门离他们太远了,就算有些好政策,他们也没有渠道知晓。

但纪彬不同,纪彬就喜欢扒文书漏洞,就爱扒扒律法看看条例。

更别说谢阁老还在身边,很多文书可都是经他手才出来的。

当然了,虽说刺绣坊在南军国的律法里也属于农,也不需要多交税。

可他每个月还是按商税交钱给邑伊县的县衙。

这也算他跟县衙知县,主簿的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