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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货郎(427)

啊?

好事?

哪里有好事?

五百斤的黄米酒?

不说售卖价,就是进价也要五十两银子,等于每个月要孝敬新刺史五十两银子的酒?

还要恭恭敬敬送过去,说不定哪个喝得高兴,数量还会增加?

纪彬听到这,已经完全明白谢阁老说的敛财是什么意思。

小事都是如此,大事呢?

而且新刺史这么行事,他带来的官员们?

只怕下面的小人物们都被折腾了个遍。

老陈已经无奈了,总觉得这五百两酒只是个开始。

再说一个月直接搭进去五十两银子,这谁家能受得住。

像纪彬这么能赚钱但还是少说,大多数作坊里,一个月能赚五十两,那就是天大的买卖了。

特别是兰阿巷子里的作坊们,有哪家可以说,自家每月净赔五十两可以承受得住?

以往跟老陈家关系不好的酒坊此时也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毕竟今日是老陈,那以后呢?

回想起来,春安城也有过这样的官,或者说,除了谭清谭刺史之外,他们遇到的官大多如此,好点的不管他们,只要自己吃喝好,待够时间就可以走了。

差点就苛捐杂税巧立名目收钱。

要是没有享受过谭刺史的治下清明,兰阿巷子的人们可能都习惯这种生活。

可谭刺史在这五年时间,让他们都快忘了以前的日子。

这大概就是如果没有享受过光明,就不知道什么是黑暗吧。

如今的落差,让兰阿巷子乃至春安城的人心里都不好受,心里更想念谭刺史,他们越想念,新刺史就越不爽。

短短半个月,谭清谭刺史立下的各种惠民条款全都没了。

一朝长官一朝令,大概就是如此吧。

老陈一想到自家每个月要赔上五十两银子,心就抽抽的疼。

可他这会过来,要说的却不是这件事。

老陈看了看老梁,就见老梁同样愁眉苦脸,低声道:“我认识的一个人,他从新刺史府那得到些消息。”

纪彬看向他,老梁道:“估计在七月之后,以后没经过城门的货车,都要收费。估计是按每辆车收费。”

每辆车收费?

纪彬家每个月来来往往二三十辆车都要经过春安城,若是全都收费,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再说兰阿巷子每个月向纪彬在邑伊县的杂货店都要送东西,如今一个月差不多五辆车,还有洪玉海所在的盘临县货店,每个月那里是三辆车。

这都八辆了。

纪彬家的酒销往无仙城,宿勤郡,这都需要经过春安城。

怪不得老陈老梁亲自过来,毕竟这一改动,出的钱就多了。

老梁还是代表兰阿巷子的作坊,来跟纪彬谈事的。

那就是一旦过往车辆收费,这个费用要怎么办,要么是东西涨价,要么是他们担下来,但利润就太低了,可能会做不下去。

因为当初纪彬跟兰阿巷子合作的时候,兰阿巷子在纪彬的说服下,给的价格就不高,利润很少,一直以来从兰阿巷子到邑伊县的运费,也都是他们作坊老板们平摊,这些钱加上,其实全都靠售卖的量大挣钱。

如果再来一个出入城门的费用,兰阿巷这边也没办法,只能把货物涨价。

而且谁都不知道七月份过往城门收费,这个要怎么收,估计到时候还要再商议。

这次过来就是提前说一声,到时候不管怎么变动,希望有个结果出来。

而且也是给纪彬提醒。

他家酸果酒售卖价格低,利润也不高,到时候过往都要收钱的话,那他的酸果酒势必要涨价。

不涨价是真的白白做工。

纪彬如今家财万贯可以不在乎,但也不能做不赚钱的买卖。

如今酿酒坊五十多个人,跟着酿酒坊赚钱的还有几百摘酸果的人,这些人的生活都系在酿酒坊上。

就算为了他们,也要保持酿酒的正常经营。

纪彬听完这些有些沉默。

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是没想到新刺史也太心急了,下手这么快。

而且如今五月初,到七月开始收费,还是要打听打听,到底怎么个收费法。

这个收费无外乎两种,一种是按车辆算钱,出入城门算钱,要么是按金额收费,收个百分之多少要看新刺史的心情。

不愧是个会敛财的。

人家谭刺史修路建兰阿巷子,就是想保证利润在百姓手里,新刺史倒好,直接用前边种树结的果,自己囫囵吞下去,至于别人过得怎么样,跟新刺史又没有关系。

老陈老梁来说的就是这件事。

与此同时,老陈也商议一下,黄米酒能不能降低进价,毕竟一个月赔五十两银子,他的心真的在滴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