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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炮灰替身的我死后(478)

“我……”

“你喜欢我对你好,你喜欢那个追在你身后,对你嘘寒问暖,为你鞍前马后,万事都以你为先的桑洱,对吧?”桑洱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沉声说:“但那个桑洱,并不是真正的我。你怀念的这些无微不至、不求回报的好,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你再追着我也没意义。”

“……那么,这些事,以后就交给我来做吧。”谢持风的目光哀戚却认真,一字一顿,喃喃着说:“从今以后,换我来照顾你,我为你挡伤,我为你熬夜炼丹,我为你打伞遮雨,我为你挖红豆,我为你做好吃的送到床前,我为你准备生辰礼物……今后的几十年、一百年,这些事,我全都会为你做到的。”

桑洱闭了闭眼,压下了涌至眼眶的酸涩感,轻声说:“但你给的这些,我不想要。我一点都不想要。”

“……”

衣袖下,桑洱捏紧了拳头。其实她一向不喜欢说伤人的话语,总想留着余地。但在这一刹,她突然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想法了,句句清晰地吐出了心里话:“我不让你知道我还活着,并不是因为我恨你、我故意在报复你。原因其实很简单——我只是不想给自己未来的路制造绊脚石。”

落雷阵阵,狂风呼啸。

谢持风的眼眸通红而呆怔,僵硬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成了一尊木雕。

原来,他的爱意、思念、追悔、弥补,在她眼里,只不过是一块碍眼的、恨不得弃之而后快的绊脚石。

来自于心爱之人的拒绝和嫌弃,分明没有刀光剑影,却还是剜得他的心肝鲜血淋漓。

背上伤口淌出的血,在衣裳上化开了一片模糊的红。雨水沿着下颌,不断坠落。谢持风面如死灰,看了她片刻,不由自主地,慢慢抬起了手,似乎想抓住她的手腕,留住人间的一点实感:“桑洱,你……”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空气中,仿佛有一阵不寻常的微弱劲风驰过。对于危险的直觉,先于情绪,直抵脑髓,谢持风心下一凛,头也未回,就搂住了桑洱的腰,急退数步。月落出鞘,在半空中“锵——”了一声,撞击出了刺目的火花。

桑洱猝不及防地被他带着退了几步,微微一惊,站定以后,才看见十米外,那朦胧的大雨里,缓缓步出了一抹颀长的人影。

那人打着一把油纸伞,漆红长袍,黑靴踩水。一条泛着暗光的长鞭,自他手腕处垂下,仿佛有生命力的妖异长蛇,曳在了雨幕里。

油纸伞抬高,尉迟兰廷那异美的眉目,格外冰冷,戾气横生。他停下了步伐,望向桑洱,俨然是把她身边的谢持风当成了空气,无声地笑了一下,但那笑意,却没有半分渗入眼底:“桑桑,过来。”

磅礴大雨,将白天时热闹的集市,变成了另一个阴森的世界。大街两侧,高处的屋瓦上,似乎有一些人影迅速跑过,试图包抄起这一处。

桑洱身子微僵,情不自禁地,就动了一动。

可在这一刹,扣在她腰上的手,却突然一紧。

谢持风抿着唇,一言不发,显然是不愿意放她回去。

见状,尉迟兰廷唇边的那缕本就几近于无的笑意,彻底消失了,看着谢持风,就像在看一个死人。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长弦被绷得极紧,一触即发。

兴许是判断出了如今的形势对自己不利,突然间,谢持风使出了符篆,劲风一起,他就勾住了桑洱的腰,咬牙后退,踏上了月落剑,想离开这里。

月落剑的飞行速度一向极快,如飒沓流星。若在往日,仙门百家中,鲜有可以追上的人。

但如今,桑洱趴在谢持风的肩上,却能清楚地看到,他背后的衣裳有大片血迹化开,腥味越来越浓。

对了,谢持风曾说过他伤势未愈,不能妄动灵力。果然,连月落剑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桑洱焦急道:“谢持风!你快停下!”

谢持风充耳不闻,勉力前行。但这还是太勉强了。逃离到天蚕都的北城门附近,他们终究被追上了,被横飞而来的鞭影逼到了城墙之下。

若是平时,双方还可以勉强打成平手。而谢持风现在的状态,却根本不是尉迟兰廷的对手。尉迟兰廷的武器魄焰又曾经认过桑洱为主,在攻击时,会自动避开她,全冲着谢持风去。

不过几个回合,谢持风的嘴角就涌出了腥血,衣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一个不留神,他眼前一黑,双膝被鞭子抽中,轰然倒下,就感觉到怀里的人被夺了过去。

视线天旋地转,桑洱惊魂未定地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抓回尉迟兰廷的怀里了,腰上还卷着一道长鞭:“兰、兰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