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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194)

除了手指与文件的摩擦声,偌大的空间内仅有吕临均匀的呼吸声, 加上桌上烛台闪烁地烛光与披着毛毯的文静女孩,令本该充满冷色的房间镀上了一层暖色——直到一声格外粗重的长呼打破了这份不合时宜的静谧。

猛地张开双眼,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 昭示了主人的心有余悸。还没等他彻底回过神来, 一只手臂就出现在了脑袋的正上方。

暗算了他的罪魁祸首披着他的毛毯、坐着他的高脚凳、喝着他的果汁, 手持一张什么东西,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一会儿瞧瞧纸, 一会儿又看看他,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年老色衰吧。”

吕临愣了一下, 才发现女孩手里拿得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后者嫌弃的眼神里, 上面的主角不言而喻,还没等他张口反驳,肩膀就迎来了棕熊柔软厚实的兽掌,从那收起来的利爪来看,这大概是一个安慰性质的“拍肩”。

意识到这一点后,残留着浓重失重感的躯体深处, 某样器官突然疼了起来——大概是肝吧,男人自暴自弃的想到。

然而攻占了酒馆的“暴徒”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NO.29向导吕临,原绿风哨塔副塔长,凌阁潇叛逃事件幸存者之一。”

对着手中的资料,女孩念得字正腔圆。

“精神海在战斗受到了严重损伤,能力衰退严重,伤愈后拒绝了军部的荣养建议后隐居,为彰显其对王国卓绝贡献,特保留其向导编号,永不下调……”

念到这里时,资料的内容还很正常,然后紧接着笔锋一转,一下子就变成了吕临生平功绩一览,别说参军后那大大小小的功勋,就连上学时得到的奖状都扒出来吹了一遍。提供情报的家伙很可能是刚从宣传口转业,硬生生把言简意赅的信息简报写成了洋洋洒洒的赞美诗,放在平时那叫恭维,但当着本人的面念,那叫公开处刑。

当女孩读到班主任写的“三好学生评语”时,离社会性死亡就差一步的酒馆老板终于喊了停。

“再多说一句,我就咬舌自尽。”年过半百的向导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晏菀青停下了念稿,一脸意犹未尽。

不过她向来见好就收,当即从资料堆里抽出那张用来比划的照片,丢向了男人,“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您跟资料里的模样相差太大,为了避免认错人,我不得不采取一点非常手段。”

捡起落在胸前的照片,吕临缓缓坐了起来,面色有些古怪,“我以为他们早就把它扔了。”

“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女孩含含糊糊的答道。

吕临闻言咧了一下嘴,扶着吧台站起身,把手中的照片甩在了桌台上,引得煤油灯发出了一声炸响,火光照亮了隐藏在暗影中的相纸。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泛黄的相纸上是两名勾肩搭背的青年,正站在一座高塔的前面,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单着他们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几乎没有人怀疑其中蕴含的真挚。

“啧。”

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照片,男人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咋舌,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不知名的烈酒,大拇指起开瓶塞,将琥珀色的液体灌进了嘴里。

“那时候我刚当上绿风的副塔长,觉得前路一片光明,只想大干一场。现在想想,真特么扯淡,我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全是因为当初瞎了眼!”这么说着,男人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照片中的人,骂骂咧咧地打了个响鼻。

话虽如此,如果不是有无法推翻的证据打底,晏菀青怎么也无法将照片上搂着凌阁萧肩膀的文弱青年与眼前五大三粗的邋遢酒鬼联系到一起。

“真是阴魂不散。”注视着照片,吕临语气不善,“我还以为我这辈子不用再看到这王八蛋的脸了。”

“早知道退休了还不能摆脱他,当初给他当伴郎的时候,我就应该把戒指扔进下水道,让他被他那个恐怖的未婚妻直接扭断脖子。”

抱怨完,他喘了口粗气,重新看向身边人,“小丫头,是军部的人要你来的?”

闻言,女孩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啪”的站直,敬了个军礼。

“晏菀青。”她自我介绍道。

“行了行了,名字不重要。”吕临厌烦的一摆手,“当年的事我没什么可说的,没别的事就赶紧滚,别妨碍老子开门赚钱!”

面对男人堪称恶劣的态度,晏菀青面不改色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对于吕临有多难搞,早在来之前,就有人给她打过预防针。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老头子也曾有过志同道合的朋友。”

临时搭建的指挥室里,房其琛将一沓资料放到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