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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179)

然而反对的声浪在元老院议长撞死在皇宫立柱上为高潮, 又在暴怒的国王剥夺了他家族所有的封号与土地后落下了帷幕。至此,隐匿在黑暗中的哨兵终于正大光明的站到了角逐权势与地位的舞台上,而他们给予国王的回报便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势王国。

在军部辉煌的战绩面前,大部分反对者都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极偶尔坚持己见的也会被冠上“老顽固”之类的蔑称,沦为一个笑话。于是, 所有人都逐渐忽视并淡忘了元老院议长撞死前对国王的诘问:“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甘心屈居于人下, 陛下到时候要怎么办?!”

国王很幸运, 他一生都不需要去直面这项隐患, 但他的子孙就没有了这份幸运。

军部反叛的消息传入总统府的时候, 在愤怒与恐惧的双重作用下, 希沃砸烂了书房里所有的摆设, 然而他的歇斯底里并对恶劣的局势并没有任何帮助, 当年死谏的元老院议长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早已被哨兵自治的军部毫无阻碍的脱离了王国的所有掣肘。

“……守备军呢?让他们去拦截那群叛徒。”从狂怒中清醒后, 希沃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管家吩咐。

“陛下, 我恐怕守备军拦不下他们。”文森特冷静的说道。

“那也要去拦!如果让他们轻轻松松的离开这里,以后谁还会服我?!”希沃用手捂住了脸, “……哨兵只能用哨兵对抗,我们手中唯一的包含哨兵军队就只有守备军了,就算是做个样子,他们也得给我去!”

因为这句话,刚收敛了搭档尸骨的维克托重新踏上了战场,去面对那个曾经让他们溃不成军的敌人。

“安静一点。”

趴在制高点上, 维克托躲在遮掩物后,熟练的组装枪械的同时还不忘安抚焦躁的精神向导——那只曾经短暂与科迪亚克岛棕熊交过手的柴犬正在烦躁不安的原地转圈,转的他都有点头晕了。

精神向导一向被视为是主人情绪的外化表现,维克拖看着焦躁的柴犬就像是看到了同样恨不得跳起来转圈的自己,深刻的意识到了在镇静的表面下身体里到底隐藏了多深的恐惧。

他听过对手的名号,正确来说,如雷贯耳。

同代的哨兵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房其琛,不仅是因为他们几乎都是哨兵学院的老同学,更是因为很大一部分都目睹过他“战场屠夫”称号的由来。

维克托,就是曾与房其琛并肩作战的幸运儿之一,他俩的交集甚至可以追溯到多年前房其琛的成名战。那时候的维克托已经成了一名战场的老油子,而房其琛却还是学院出来的小菜鸟。接到了死守任务的他们被分到了同一个作战小队,以区区三十的人数去迎战远超过自身十倍百倍的敌人。

说是“死守任务”,其实大家都清楚,就是“送死任务”。

彼时的战场指挥官还没被军部的哨兵全权包揽,在老派的指挥官眼里,他们这些哨兵就是消耗品,与枪支、炮弹没什么区别。

当时具体的情节其实维克托已经记不清楚了,倒不是他不想记,而是当填装子弹、上膛、瞄准、开枪都沦为机械动作的时候,总是很难对周围的环境有清晰的认识,他只记得最后他用狙击枪的枪托砸死了冲到面前的最后一个敌人,然后赢得了一场无比惨烈的胜利。

三十个人打的就剩下了三个,换来的是对方的全灭,自此之后,作为临时指挥官的房其琛声名大噪。

其实直到如今维克托也不清楚身为一号哨兵亲子的房其琛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次必死任务的名单上,可惜与大部队合流之后,他们哥仨就被分拆进了不同的队伍,而等到他被选调入帝都守备军,就再也没有了询问的机会。

相比较于战火连绵的前线,帝都守备军清闲的像是徒有其表的仪仗队,维克托也曾一遍又一遍的梦回战场,在每一个从战火中苏醒的清晨,他都仿佛能嗅到指尖熟悉的火药味。

你是在怀念吗?

他这么问自己。

明明当了逃兵却恬不知耻的在怀念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答案显而易见。

即便是被嘲讽为“残疾”,他的骨子里也流淌着哨兵的血,斗争与流血是永恒不变的向往。

不过他也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多年后以敌人的身份与过去的同伴再次相会,而自己竟然再一次接到了该死的“死守任务”。

维克托猜不出房其琛当日是否因认出了自己而手下留情,反正他是真的没认出来对方,但那种不做无用之功的风格实在太鲜明,等到他被从高楼上解救下来才慢慢回过味来。

以当日的情况来看,给他补上一枪对于那个神秘人不过是举手之劳,就算是维克托自己都觉得是何乐而不为的一件事,可偏偏对方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