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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故春深(88)

作者: 是辞 阅读记录

佩芷觉得一颗心已经飘起来了,嘴上却说:“我才不要什么最好的。”

他愣住,她又说:“可若是你给我的,那便是最好的,也是我最想要的。”

他脸上的笑容舒展开来,她便一溜烟跑向包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年我应该是过完了,过年让人疲累。

第34章 把韶光窃了(3)

全本的《红鬃烈马》由十三出折子戏组成,体量颇大,凤鸣茶园放出去的戏报子上写的是“十日大轴连演”,今日是首日,唱的便是《花园赠金》接《彩楼配》。

《花园赠金》讲的是相府千金王宝钏梦到红星坠落,次日游园时偶遇一露宿乞丐,虽打扮落魄,却有帝王之相。王宝钏得知其名唤薛平贵,赠其银米,并告知薛平贵二月初二前往彩楼参加绣球招赘。

《彩楼配》便是王宝钏彩楼招亲,巧施计谋,将彩球如愿砸中薛平贵了。

佩芷掀开帘子走进包厢的时候,傅棠已经坐在那儿开始品茗了,一看就是段青山专程给他的特供,而不是戏园子最常见的茉莉香片。

他总是一副悠游岁月的姿态,不紧不慢地酌杯盏里的茶,看到佩芷进来也不过抬了下眼皮,倒像是这出戏来看得不情不愿。

佩芷嘲他道:“您倒是在我的包厢里装起大爷来了。”

傅棠笑着说:“你别说,这出戏我本来还真没打算看。”

楼下乌压压地挤满了人头,都是奔着孟月泠来的,只有他独一个,竟是来看袁小真的《山神庙》的。

佩芷说:“今儿可是他《红鬃烈马》首演,你居然不捧场,未免太不仗义。”

“他孟二爷还缺座儿了?巴不得我给他腾座儿呢。”傅棠嗤笑,又数落起这出戏来,连带着佩芷一块儿说,“你就是爱瞎凑热闹,这《红鬃烈马》有什么好看的,不如看二流话本子。”

说起这出戏整体的故事脉络,佩芷自然也是不喜欢的,只不过因为孟月泠要演,她怎么着也要帮孟月泠说两句。

佩芷说:“甭管什么戏,只要是他演,就都是好戏。”

傅棠给她倒了盏茶,摇头说道:“你当他真得意这出戏,演给他老子看的。”

佩芷问:“他不是跟他爹关系不好?”

傅棠冷哼:“是不好,但他老子当年没唱成这全本儿,他跟人示威呗。”

佩芷心想这孟月泠还真会气人,又打算找机会问问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不知这问题是否能问,只是她竟然还不如傅棠了解他。

眼看着戏开锣了,薛平贵着富贵衣上了台,佩芷故意臊傅棠:“你不是不乐意看,还呆在这儿?”

傅棠比了“嘘”,盯着台上说道:“别说话,听他张口。”

佩芷这才认真看向台上,演薛平贵的是个她不认识的小生,亦不是去年孟月泠在协盛园的时候总唱许仙的那个,有些眼生。她见傅棠这么紧着台上,难免好奇,也盯了起来。

眼看着台上的小生张口道白:“唉,困煞俺英雄也。”

傅棠立马喷出了个笑,随意转了转手里的扇子,又端起茶来吃茶。

佩芷受不了他一副故弄玄虚的样子,问道:“怎么了?这台上的是哪尊大佛不成?”

傅棠语气颇有些嘲讽:“你当爷想看这出戏。我坐在这儿就是为了看他的。”

那小生还在念道白,佩芷略微皱了皱眉头,其实她觉得这个小生唱得不太行,第一句就呲了。可见傅棠说是为了来看他的,佩芷便没说重话。

“你不会想捧他罢?他唱得……让人耳朵不大舒服。”

眼看着台上的人一个僵身倒了下去,演的是薛平贵饿晕在花园外,可他显然是功夫不到家,腿弯得太过明显。佩芷看过袁小真的僵身,差距实在明显。

可即便这种水平,楼上楼下还一通叫好声。

傅棠竟然也跟着叫了个好,只是语气带着股揶揄,显然是个倒好,也就那么一声就歇下了。他转头跟佩芷说:“票友水平都不如,要不是我今儿个就穿了一双鞋,保准把脚下这双砸他脸上。”

佩芷这才看明白,他留在这是为了看笑话的。

幸好王宝钏紧接着上台了,佩芷笑着看向戏台,漫不经心地问傅棠:“演薛平贵的到底是哪路神仙呀?这种水平竟然能跟静风唱对儿戏。”

傅棠听到她自然而然唤出口“静风”,眼神瞬间暗了暗,佩芷自然没看到。

他语气没变,满不在意地说:“谁敢那么不要脸地往咱们孟二爷手里塞人?当然还是他那个顽固的爹,这小生叫潘孟云,是这孟大贤去世了的妹妹的儿子,论辈分应该算静风的表弟?原本他名里的孟字是做梦的梦,后来静风出名了,他像是生怕人不知道孟月泠是他表哥一样,才改成了姓孟的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