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21)

姜易特意去了病房，询问病人的病史，还做了体贴的查体，病人一开始很惶恐，后来感觉姜医生是一位很不错的年轻医生。

病人说：“查出来那个病之后我也不敢相信，因为生活根本没受到什么影响，直到有一次拉肚子，医生给做了检查，才知道有HIV。

病人住在独立的病房里，身体消瘦，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英俊潇洒。

姜易用听诊器检查了病人的肺部，有少量的湿罗音，腹部肠鸣音亢进，她把这些都记录在病人的病程上。

病人的检验报告很快就出来了，白细胞计数比正常值低，说明病人的免疫被抑制了，也就是说，这个病人的抵抗力非常低，随着病情的进展，他会变成温室里的花朵，遇到一点普通的细菌和病毒就会出现发烧、咳嗽、腹泻等症状，最后发展为多器官功能衰竭直至死亡，这个过程可能会经历十年甚至二十年。

看着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姜易的眸子变得无比冰冷。

罗然现在一定很生气，罗然生气的时候喜欢给自己灌白酒，所以姜易在床头柜上放了一瓶白酒。

过了很久，罗然终于停止了发短信和打电话，姜易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她躺在值班室的床上却毫无睡意。

她恨罗然，非常非常的恨！

自从知道罗然在骗她，他那张脸就开始让她觉得恶心起来，她已经快要忍受不了了。

忽然，她起身穿上白大褂在住院病房里游荡，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孤零零的飘荡在住院部的走廊里。

走到护士站的时候，把打瞌睡的护士吓了个半死。

“姜医生，有事吗？怎么起来了？”

“没事，我起来看看病人。”

护士没再多问。

chapter 12

姜易在科室里晃悠了一圈，推开安全通道的门，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点了一根烟。

她把窗子推开，好让烟雾散去。

抽完一根烟，她直接回了家。

滴滴司机看她穿着白大褂，说道：“你们医生是真的辛苦啊，这么晚还在上班？”

姜易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忘记脱白大褂了。

“你们也辛苦，这么晚了还跑滴滴。”

两个人聊了两句，后面就都不说话了，姜易看着窗外，楞楞的出神。

回到家后，罗然已经睡了。

姜易看着床头的空了的白酒瓶子，愣了一会。

房间里都是酒味，姜易走过去，掀开被子，看到了罗然手指上的伤口。

伤口很新，边缘还沾着血。

利多卡因一滴滴在罗然的伤口处晕开，他却毫无知觉。

皮下浸润麻醉起效会很快，姜易掏出针头，从贴着条码的塑料管里抽了一些血出来，条码上还用红笔标着HIV三个醒目的字母。

抽过血的针头对准了罗然受伤的手指，然而她始终没能狠心把针头扎进去。

她是个医生，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害人！

最终是理智把她拉了回来。

想清楚之后，她又打车回了医院，推开科室安全通道的门，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她叹了口气，回忆起和罗然刚认识的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这个男人会保护她，给她温暖，他们会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是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骗局！

罗然把她对未来的憧憬全部摧毁了！

她现在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感受不到一点活着的快乐。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姜易发现罗然不在家里，她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晚上罗然也没有回来，说要在外面谈事情。

又过了两天罗然才回来，看见姜易也在家，翘着二郎腿吐着烟雾问姜易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姜易拖了椅子坐在他面前，看着他已经快愈合的手指说：“我不接电话，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怎么了？”罗然眯着眼睛吸烟：“你把话说清楚。”

姜易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嘴边的时候有咽了下去：“我知道你要问我要钱，所以没接电话。”

罗然会意了她的意思：“行吧，你爱怎样怎样。”

他拿了外套穿在身上，摔门而出。

姜易愣愣的在椅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太阳下山，屋子里变得黑漆漆的。

过了两天，罗然都没有回来，姜易也没有找他。

好像两个人就这么默认分手了。

她知道，对罗然来说，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应该已经找好了下家。

姜易回忆起第一次办信用卡的时候，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也在场，那时候罗然说女孩是公司的其中一个股东，但那个时候姜易从女孩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心。

现在想想，那可能就是罗然的前女友，对方之所以出现在那里，应该是去要钱的，罗然无奈之下才带她去银行，当着前女友的面办了一张信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