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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角下狐狸尾(140)

“话糙理不糙。”朱丰羽看向陈戎。

“我不谨慎不行。跟你们认识,是一场赌博,你们接受了我,我赢了。如果你们不接受,赌局就散了。但我不亏什么。”假若把赌局设在他和她之间,他输不起。

至少在现阶段,别说十成的把握,他连五成都没有。尤其倪燕归几次强调,她喜欢乖巧听话的男生。

朱丰羽用筷子串起一撮通菜:“我同意杨同的观点。”

杨同的圆眼睛挤了两下。

朱丰羽说:“我是觉得,如果在自己女朋友面前都要强颜欢笑,这场恋爱不如不谈。”

陈戎又拨了一粒花生,放在嘴里,“咔滋”清脆。他说:“这场赌局,我不想输。”不能输,所以也不想赌。

杨同:“老大,你怎么一眼相中了这脾气的?”难伺候。

陈戎:“感觉到了。”

杨同托起脸颊,仰头望天。朦胧的月亮挂在天边的一角:“我什么时候才能恋爱呢?”

朱丰羽扯起了笑:“思春了?”

“你们俩成双成对的,只有我一个人孤影自怜。”他捂起胸口,“我这里酸溜溜的。”他嘴里分泌的口水大有酸味,又见到一个女孩骑着单车来了。

这下,杨同的眼角都发酸了。

女孩单车的篮筐放着一个小盒子,上面缠了条半红半粉的蝴蝶结。

杨同猜,那是生日蛋糕。

陈戎也见到了女孩,他站起来:“生日快乐,我先走了。”

杨同跟着说:“生日快乐,我也走了。”

女孩远远地停了车,惊疑地望着陈戎。

陈戎瞥过去,用手指顶了一下鼻梁的眼镜。

女孩吓得脸色都白了。

陈戎问:“我很可怕吗?”

杨同点头:“老大太可怕了。”这在杨同的眼里是一个褒义形象,可怕才有气势嘛。

倪燕归裹紧了外套,半晌都没有说话。

林修了解她,凭她的性格,知道“十二支烟”不是朱丰羽,铁定要去找正主算账。

但她默不作声,把帽子的扣子给扣上了。

人低着头,很不倪燕归。

林修解下自己的围巾:“天气冷了,不知道自己多穿一件。”

倪燕归确实冷,把围巾抖开来,当是披风披在自己的肩膀上。“回去吧,这里的风太大了。”

“就这样?”林修顿一下,问,“那要不要继续打听‘十二支烟’?”

“不用了。”她感觉自己说话时,嘴唇在颤抖,“我上次教训了朱丰羽,这事就当了结了。”

跳下观众席,罩着路灯的光,林修才看见,倪燕归面色变得苍白,嘴唇像失去了血色。“这么冷?”他脱下风衣,递过去。

她望着深紫的布料:“你不是很怕冷吗?”

“这几年身子骨强健,变得耐寒了。”林修笑,“小时候,你把衣服给我穿。终于风水轮流转,我能威风一次了。”

倪燕归想跟着笑,扯了扯嘴角,终究笑不起来。

林修知道她的低落是因为陈戎:“幼儿园的照片,我发到你的手机上。你仔细想一想陈戎的话,以及他这个人。”

“陈戎说,他的白月光是当年掐他脸蛋的女同学。”她的人裹在林修的风衣里,衣摆长及她的膝盖。

儿时,她和林修差不多身高,但林修肉嘟嘟的,她总是央求妈妈买宽大的外套,因为这样,林修穿起来才合适。后来,林修长高了,人也跟着修长起来。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套在他的衣服里取暖。

“扯淡吧。”林修直想笑,“谁会把幼儿园小朋友当成白月光?倪燕归,这种弥天大谎你也信。”

她张张嘴,失去了辩驳的勇气。她不仅相信,甚至得意洋洋,以为自己在陈戎心里占据了十几年的时光。她当时乐得不行。

倪燕归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宿舍,坐下来了。

林修的风衣重量很厚,压得她的人都垮了。否则镜中的人照起来怎么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柳木晞端着水果盘过来:“新鲜的草莓。”

大草莓映着晶亮光泽,嫩得令人垂涎欲滴。倪燕归咬一口:“酸的。”

柳木晞不信,又挑了一个:“不酸啊,很甜。”

倪燕归从抽屉里拿出了烟盒和打火机:“我吃这个。”

打火机的火苗窜了一下,燃起了烟。烟的一圈泛起了金黄色,像是无人机闪过时,拍下那一个金色的头。

她靠在阳台栏杆,向外面的天空吹烟圈。这几天,她还沉浸在她和陈戎在酒店的激情。

经林修提醒,她之前被蒙蔽的,或者说,不愿细想的东西,忽然一点一点,就像刚刚窜起的火苗一样,从她的记忆里跳了出来。

从第一次和陈戎见面开始,以及之后在跑道上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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