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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角下狐狸尾(124)

装修工:“把垃圾清完就差不多了。”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发牢骚的话:“你说这人真奇怪,整一间黑漆漆的房间,又不装门把,人要怎么出来啊?”

装修工连忙进去,呵斥说:“拿钱干活,少问少说。”

倪燕归沉着眼,恨不能进去砸店。

她唯有离开。

陈戎的话有道理。他们是不谙世事的学生,要和社会人周旋,需要从长计议。

倪燕归打包了一份白粥,一份猪肚鸡汤。从书包里拿出保温桶,装了就走。

赵钦书晚上要去社团活动。

另外两个同学有选修课。

赵钦书请了她进去,说:“我要九点半才回来,在此之前,你可以为所欲为。”

倪燕归也想为所欲为,但是男朋友生病了,正在休息。

她蹑手蹑脚的。

放下保温桶的同时,放了一个礼盒。

当时,她想着要送一条骚包的围巾给林修,却没有想,可以送一条不骚包的围巾给陈戎。

她这个女朋友真是不及格。

陈戎的床靠近窗。这时窗帘掩了一半,外面飞来了对面阳台的喧嚣。

她把另外的窗帘拉上了。

陈戎说不喜欢黑。

倪燕归熄了灯,打开台灯,调到最低亮度。她站在床边,正好对上陈戎的睡颜。

他的睫毛又长又翘,像有层阴影盖下。嘴角很平,少了上扬的弧度。

她很是心疼,隔空在他的脸上比了一个捏脸的动作。

那一副破裂的眼镜放在桌上。她把眼镜移到一边。坐在椅子上,四处望望。

桌上很简单,电脑、键盘、鼠标。

笔筒排了一列。马克笔、针管笔、以及有几个专门放素描铅笔的笔筒。

她一眼掠过。伸出手掌,盖了盖那几支铅笔,笔心戳得她痒痒的。

真神奇,他能把铅笔削得一样长。

高笔筒之后,有一个矮笔筒。她又拿手心去量。同个笔筒的铅笔,是同样的长度。

倪燕归把笔筒拿过来。

铅笔晃了晃。

她发现铅笔的倾斜也是有角度的。

她和陈戎交往那么久,倒没留意他有这方面的强迫症。

从上往下望着笔筒,她觉得笔尖形成的平面,似曾相识。

哦,对了,是“十二支烟”。

她竟然从陈戎的东西想到“十二支烟”,荒谬极了。她赶紧中断联想。

陈戎的书架,放的是专业书籍。

倪燕归用手指在书脊上敲了敲。见到一本建筑规范,她想到什么,拿起翻着目录,对照着翻看。

读完上面的条规,她心生一计。

倪燕归留了张字条,轻轻地走了。

之后,她去了派出所。

陈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出的不再是冷汗。

醒来时,他的手搭在额头,烧已经退了。

他摸了下鼻梁——没有眼镜。

陈戎一手握住床杆,翻身从床上跃了下来。

他一眼见到桌上的礼盒和保温桶,以及压着的一张纸条:「戎戎,晚安。」

他正要去开礼盒,不经意一瞥,突然定住。

笔筒被动过了。

他从短笔筒里挑起一支铅笔,在指间转了转。

昏暗的灯把他笼在影子里。

第二天,陈戎还是请假。

倪燕归叮嘱他:「好好休息。」

她今天上色彩课,拿起素描铅笔打草稿的时候,把笔转了转。

她失笑。能把铅笔一支支地削成同长度,她的男朋友真是好耐性。

卢炜在六人小群说:「元旦快到了,你们有节目吗?」

林修没有在手机打字,他人站在卢炜边上:“以前跟燕归跨年。今年不行了,孤独啊。”

卢炜:“孤独的你,有没有想要去热闹一下?”

林修瞥过去:“你有什么计划?”

卢炜扫了扫自己的刘海:“舞会。”

林修:“哦,高大上。我更孤独了。”

“我要去,肯定拉上你啊。”卢炜抱住林修的手,“不止你,还有我们‘大家’!”

林修抽出手:“得了吧。军训表演记得吗?董维运,燕归,两个上去了。一个弹,一个唱,水平都不怎么样。你觉得我们班有谁是能歌善舞的?”

卢炜笑了:“舞会,是个名词。”

黄元亮从画架里探出头:“动词是什么?”

卢炜:“联谊。”

黄元亮的眼睛又圆又亮:“跟谁?”

“你们不知道吧。往年的元旦都有化妆舞会。”卢炜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今年主办的版画班,想要整一出重头戏。当然人越多越热闹。”

黄元亮问:“化妆舞会?是不是相对眼了,就能抱在一起唱唱跳跳的?”

“你那是广场舞。”林修不冷不热的,“化妆舞会,个个千奇百怪,群魔乱舞。这都能相中,太重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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