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入深渊(31)
是周枉。
他身上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这会儿只穿了件白短袖,像学校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经常会暗恋的那种干净男生。
而阮眠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件黑色的衬衣外套,很大,被阳光晒出了清爽的独属于衣物的皂香。
味道很舒服,闻多了竟然让人有些贪恋。
就是在这时,阮眠听见奶奶应刚刚的话:“放进去啊小同学,出锅前提味的,麻烦你了哟。顺便喊我们家眠眠起来吃饭了!”
视线对过去,那人正迎着光。
阮眠一怔,忍不住觉得他真是骨相极好,怎样都好看。那么锋利的五官在这种平淡温馨的环境里竟然也不突兀,整个人被太阳镶了一层虚化的边,温柔又惊艳。
又想了想,突然觉得这才该是周枉原本的样子。
清风霁月的,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教养。
这么想着就要站起来,
膝上的外套随之松松掉在地上。
而外套的主人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合上电饭煲的盖子之后回头。
“醒了?”
“正好了。”他笑,看着少女刚睡醒软糯糯的样子,“奶奶喊我们家软眠眠吃饭呢。”
作者有话说:
周枉:奶奶叫眠眠那我也要叫眠眠,但还是要有点不一样,所以是软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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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入深渊
走的时候是傍晚,阮眠依依不舍,是被奶奶催促着赶上最后一班公交的。
送他们到公交站,两个人上了公交,奶奶看着公交远远地开走了,又一个人慢慢踱步回家。
太阳要落山,大片大片的红色在天边撕扯着,像梵高笔下的油画。而公交车没开灯,占据了大半的窗外景色尽收眼底,比什么都漂亮。
周枉是在公交开了十几分钟之后把钱给阮眠的,奶奶叮嘱让他一定要想办法塞给阮眠,说她上次去的时候就穿着那条棉布裙子,给孙女织的小包背了好几年也没换。
他把钱递出去。
“奶奶让你拿着去买条新裙子。”
阮眠原本偏着头看窗外,闻言转回来,一愣。
是整整一百元。
眼眶马上就红了,她有些嗔怪地瞪着周枉:“干嘛收奶奶的钱啊?”
眼泪要掉出来,阮眠飞快压低眼眸:“她哪儿有钱啊。”
一个月几百的退休工资,
除去基本支出,不知道又是攒了多少空饮料瓶一点点攒下来的钱。
“不收下奶奶才惦记。”
周枉递过来一张纸巾。
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那么多纸巾,好像随时都准备好下一秒她要哭似的。
阮眠接过去,听他又道:“她随时想着你,连你在学校里交朋友也挂念。下次回去带点儿朋友,老人家其实就喜欢热闹。”
“知道了。”阮眠想了想,忍不住反驳,“所以这次不是带你了…”
“是,软眠眠最懂事。”
周枉答,眸子里带笑。
“别叫我软眠眠!”
“为什么啊。”
阮眠气鼓鼓:“就不准,我反对。”
“啧。”周枉懒懒散散靠着椅背,笑嘻嘻的回,“反对无效。”
“……”
又是一趟从起点站做到快终点站的车,小姑娘上公交那会儿情绪不太好,断断续续地哭,逗了会儿心情倒是好了,但又开始犯困,哈欠一个接着一个。
周枉看旁边的人点头如捣蒜,边玩手机边护着她的脑袋。
鱼头说组了个局让他去吃个饭,申世杰要亲自和他道歉以表诚心,还问要不要把阮眠一起叫过去。
周枉看了眼,小小的一只,软绵绵干干净净的样子。
她脸颊稍有点婴儿肥,周枉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一下,阮眠在睡梦中微微皱眉,逗得周枉嘴角上扬。
于是让鱼头转告说这份心代她收下,饭就免了。
又约一起打会儿球,周枉说好,不过得等他送个人回家。
鱼头自然秒懂,说结束后随时微信联系。
到站了,车速慢慢降下来。
阮眠倒是准时准点地清醒过来,像是有过很多次这样的经历。
看她突然正襟危坐的,周枉有些想笑。
但最终出于良心憋住笑什么也没说,收起手机道:“下车了,回家。”
夏夜的潮湿晚风带着热气,混杂在街边店铺流行歌曲的节奏里,有小摊贩自己推车卖青梅汁的,阮眠多看了两眼。
“想喝?”
像个雷达。
阮眠忍不住看过去,但雷达本达仍旧面不改色的,看起来段位很高。
“只是看看。”她答,“味道不一定好呢。”
周枉却是深以为然的点头:“的确。”
“那要不要喝点我酿的?”
他说。
“绝对念念不忘。”
阮眠好奇了:“你还会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