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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凤影锋芒(136)

“我很害怕,看不到外界的东西我感到自己是生活在一片恐怖中,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牵住我的手紧握了一下,似是安慰我别太心急。

我垂下睫毛,静静的跟着淡向木屋方向走去。如果真的一辈子都看不到,我应该怎么办?与淡老死在涯内?不可能,外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我完成,如果当时掉下来死了的活,真是一了百了,可我偏偏没死,肩头上的重担就不能毫无责任的卸下,如今双目失明,我应该怎样走下去?应该怎样面对?我不否认自己有产生过在这里了却余生,可是不能啊,外头的爱人怎么放下?凡世的羁绊怎么割断?

我是淡在落雁石边救的,很奇怪,我没有一直掉到涯底的暗流中,反而被几棵连理树救了条命给摔在落雁石边。整整一个月花了他无数奇珍异草才把我从阎王老子手里头抢回来,不过可惜人是救活了,可我双目却失明,我摸了摸后脑勺一块肿硬,应该是头颅里有淤血压住了视觉神经才造成失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上去,在涯底三个月,府里头的人估计认为我已经死了吧,诶,他们在家里肯定是天天泪流满面。

淡小心的将脚边东西挪开,从药炉里拿出要换的草药放在矮几上,“坐,小心脚边。”

抚着竹椅小心坐下,笑道,“淡,你每句话从来不超过十个字,真是够淡的。”从我清醒两月来,除了与上换药有关的话题,再无第二个话题可谈,我本身也不是很爱多说话的人,两人差不多天天是瞎眼瞪明眼,一瞪就是一天过去。

“言多必失,圣人之教。”

“呃……”我哑口无言,难道我还能反驳圣人之教吗?言多必失千古明言,脍炙人口!“可是,也不必一句话不超过十个字吧。”好心纠正淡的不正确观点,我不怕自己言多必失,我怕自己迟早有天会抓狂。回归自然也得有个过程吧,一下子给我一个闷葫芦左右有点不习惯。

“精简,可懂,便行!”

淡轻扫了她抿笑的嘴角,将头上的纱布一圈一圈松下,重新上了药草敷在两眼与后脑肿块处,“两月后一看。”这女人算她命大,听祖师爷说过从几百年来从西峰涯掉下的人没有一个活路,不是掉到暗流里便是摔得五脏六腑都分离,唯独她就后脑受了重创。

“脚上的箭伤应该快好了点吧,今天走路没有以前那么痛。”摸到小脚上绑着纱布的伤口,心情略好,醒过后时生怕自己这条脚也给废了。还好没有伤到筋骨,被淡高明的医术一治,几个月便开始复愈。

淡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按在浸药的纱布上,长长的睫毛投了一抹淡淡阴影,嘴角抿了会,抬眸道,“七日后。”

“七日后就可以恢复了?真的?”心情一高兴,便忘记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一把将淡拥住,眼角边笑意盎然,“太好了,太好了,谢谢你淡,真的谢谢你。”淡,我醒来时第一个接触的人,也是唯一接触的人,淡性格很冷酷,却不失温柔。在点点滴滴里他冷冷的温柔与体贴令人情不自禁要靠近他,于我,也一样,在我最脆弱的时候是淡陪着我,照顾我,我时常在心里描绘淡的样子,也希望恢复光明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淡。

“嗯,是的,七日便可。”淡白皙的脸浮起红晕,不自在挪动一下身子挣开怀抱站了起来,三岁时被师傅收留淡便一直留在涯内,三年前直到师傅过世,他也未曾走出涯谷半步,从未与外界接触的淡,很不习惯她偶尔来的热情。

“眼睛呢?眼睛会好吗?”手在身边紧握成拳而后慢慢轻松,连呼吸都有些紧张,未觉察淡的失常手握住淡似蕴藏着某种安心沉稳的手,颤栗轻道,“眼睛会好吗?”

“会好,放心!”淡轻后一笑,冷酷的眉目如沐春风,墨眸里眸光轻动,耀如寒星,起着薄茧的手腹轻轻抹掉她担忧的不安,“交给我。”

喝过加了安神的汤药,我便沉沉睡去,在梦境里我很不安稳,眉心蹙得老高,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抑,知道自己坠入梦魇里却无能为力,梦境里重揪着西峰涯的惨事,重揪着师兄惨死的悲景,看到师兄瘦苦荻花的身躯躺在我怀里,声轻如蜉蝣慢慢闭目,那菱形箭头如同剜骨挖心的厉刃将我心身化为死水,终其一生,永远活在师兄为我而死的悔恨里。

一双指甲修剪得十分整洁,付有艺术家感觉的手轻轻搭在她沁冷汗的额头上,淡轻叹一口气收回双手,又发烧了,淡紧着眉心站起来,去竹屋外打了盆清水,涯谷里清水更腹透凉,用来敷额退热正好,用布巾蘸湿清水敷在她额上,开始认命的照顾起来。

两月后,淡清晨强行唤醒了我,不顾我的挣扎,手一路被淡牵着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有些不乐抽回手,闷闷道,“带我去哪里?大清早的。”被人打断睡眠让我很不爽,晚上我又梦到师兄染血的身子,忽醒忽睡一直到三更天左右才睡去,大清晨又被淡给吵醒,心情不由的不乐起。

“松药条。眼睛。”淡重新牵回我手,继续向上去,我听到与眼睛有关,便一声不吭的跟着淡七拐八拐,耳畔隐隐听到有溪水潺潺,两人才停下。

清风拂过带来阵阵花香,我不由愣住,惊问道,“嗯?桃花香?怎么这个季节还有桃花?都是夏季了啊。”

“师娘喜欢。”淡刚毅的嘴角浅浅笑开,笑如破冰盈绿拂尘,清泓如水的眸子溢着回忆色彩,“希望你能看到。”

绑敷眼睛的药纱竟于在淡的指尖下一圈一圈滑落到地,心,微妙的颤抖,一片桃花落英不知怎地飘到我嘴唇上,在淡的[噗哧]笑声中,我尴尬的拈到它,颤巍巍期待光明的来临。

淡清凉的手指抚在她薄薄的眼帘上,感到掌心里传来睫羽抖栗的酥麻,淡微微别开头,冷酷的眉宇里笼着一层笑晕,放和声音细心吩咐,“等会再睁开。”

“嗯,好,我不睁开。”长期在黑暗里未见阳光确实不宜马上睁开,等了一会后,淡的手掌离开我的双眼,我轻微的颤抖着眼帘,可以感觉到朦胧的光色倾满四周,手紧紧握成拳头,指尖刺入掌心让疼痛平复心中潋动。

“睁开吧。”

淡的沉缓的声音默默传递他的安稳,我手颤颤的放在他手心里,感觉着他令人安心的力度,嘴角投去一抹害怕的苦笑,“我很害怕。”

淡凝看她嘴角边掠过的胆怯,他未受世俗满污染的医者仁心传递对病者安慰,桃花幽风里飘来的声音宛如牵心的蛊惑,“不怕,会看到,相信我。”

淡给了我莫大的支持,我鼓起勇气轻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落入黑暗整整半年的双目迎来了一抹粉色阳光,看着再次映眼的碧水青绿,桃花绯红,存储了半年的泪水刹那间肆意溢出,哭得太久,我竟然忘记淡还在旁边,急忙抹去泪水,抬起肿红的眸子不好意思的向身后望去。

“淡……”回眸望去,我霎时惊呆,挺拔身形一袭青墨长衫,身上散发的气势似是千万青松傲立,风雨不倒,人如青松,风姿冷峻。清泓星眸幽黑无垠,不露丝毫喜怒哀乐,五官宛如雕像轮廓分明,坚定的薄唇浅浅抿着漠然而淡定。青衫疏朗眉目冷酷,没有这世间男子的纤弱,唯有一袭阳刚。

云雾笼罩,远树青烟迷离朦胧,看清风拂过,畅意悠悠,漫飞的落英里两人浅浅对望,真真应了那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淡?你是淡吗?”我一步一步走向淡,轻轻的问,揣意的问,怕是惊拢了世外高人,怕是扰乱了他平静的生活。

雾笼桃林悠悠清朗,山鸟啼鸣,流水潺潺,那人站在笼烟绯红桃林下,笑如清泉,朗若春风,眉目里的冷酷被盎然的微笑冲出,只留春风几缕,“宓淡倾,我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