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在心尖反复横跳(96)

“我们那时候已经分手断联了，”顾影打断了他的话，“我没有怨过你。”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

“可是……”

“陆泽，我一个人在英国，要求学，要生存，我没有能力拥有一个孩子……”

“欧尼，比起孩子，我更担心你，这些年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在英国是怎么过来的，是我太自以为是，我不该放开你，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

“不是一个人，孟世达陪着我。”

孟世达，就是餐厅里看见的那个男人吧。

竟然是他。

顾影一字一句，如刀锋在陆泽心尖来回划过，所经之处，尸横遍野。

陆泽看着顾影的背影，想开口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空气在此时凝结住，两个人各自伤情。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顾影说，“阿泽，我想回家。”

陌生的国度里，与融进骨血的爱人天人两隔。

接二连三的变故，顾影一身疲惫，她只想回到她熟悉的故土。

海津。

顾影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自己的手机，充上电的第一时间，打开微信查看信息。

顾铭很多通未接来电，还有很多条微信。

【丫头，有件事要告诉你，傅清他走了。】【不明肺炎，医院为了防止病情扩散，把他接触过的所有的东西全都烧了，一件不留。】【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怎么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去参加他的追悼会，很多同学都去。】【傅清什么东西都没留下来，至今我都觉得是一场梦。】【你是不是和陆泽在一起？】【我和陆泽联系了，你千万保重自身，不要太过难过了。】窗外下了很大的雪，扑簌簌如鹅毛一般，把夜空映的越发冰冷。

顾影蹲坐在窗前，紧紧地抱着膝盖，痛哭不已。

直到哭得喘不上气，心脏抽搐得疼，顾影挣扎着要站起来，向前走两步，却两眼一黑地倒下。

醒来时，顾影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特护病房。

“你醒了，”陆泽心痛的眼神已经要溢出来，顾影回避了他的眼神，看向窗外连绵的白色的屋顶，淡淡道，“有烟么？”

“怎么？”

“想试试。”

陆泽眉心快拧成了球，只是他知道，此时顾影需要一个宣泄口。

烟草点着的时候，顾影吸进一口，立即被呛得咳嗽连连。

陆泽抢走了剩下的烟蒂，在烟灰缸里使劲拧了拧，“别抽了。”

“你别管我。”

陆泽心里已被捅成了筛子，千疮百孔，可是面对这样的顾影，他更心痛。

“如果你怨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但不要这么折磨自己，欧尼，算我求你。”

“怨你什么？”

是啊，连怨他的情绪都没有。陆泽落寞地闭上双眼。

“说到底，都是命。如果……阿泽，我的心好痛……”

说着说着，顾影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陆泽过去抱住顾影，把她的头放在他的肩上，顾影搂着陆泽，失声痛哭。

“我只埋怨老天爷，为什么连活着的机会都不给他，阿泽，孩子的事，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没有选择。我们到此为止吧，我真的累了。”

陆泽哪里肯，他想补偿还来不及，可是看到万念俱灰的顾影，他忽然觉得无论此时此刻他做什么，都无法抚慰顾影的伤痛。

唯有时间。

不知哭了多久，顾影哭得失了力气，陆泽轻轻扶着她躺下，帮她掖好被子。

此时陆泽的电话匆匆响起，他皱了皱眉，走出房门，接了起来。

好一会儿，陆泽才回来，“我……”

“去吧，我也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陆泽还是不放心，“一会儿我安排护工来照顾你。”

“不必。阿泽，我会好好活着，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放心。”

顾影的言语中，虽是安慰，却没有一丝温度。

陆泽走之前派人轮流盯守。

阿澄已在地下车库等着陆泽了，“老大，您可来了，老爷子发了好大的脾气。”

陆泽一脸疲惫，他捏了捏眉心，“英国那边的事怎么样了。”

“不太好。您在英国投资亏损的事情老爷子知道了。”

陆泽没理这茬，“阿澄，段辰那边，怎么样了。”

这一回阿澄有些支支吾吾，“还……还好……”

“还好？”陆泽讶异于阿澄的回答，“你小子，不会是……”

红灯前，阿澄刹车刹得有些猛，身后陆泽的头差点撞向驾驶室。

“你疯了！”

阿澄有些颤抖，“对……对不起老大，我……”

“你可仔细了，段辰那厮，”陆泽提到这两个字都觉得恶心，他努力克制住怒火，“MD，我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