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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82)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钟星惟豁出去了,深吸了口气,“我喜欢男人,爸,我是个同性恋。”

当时姐姐姐夫一家也在,姐姐当场呆住,姐夫还以为他开玩笑,大笑着说:“现在人都喜欢这样开玩笑,我们公司那几个哥们儿也是,见着女孩儿一句荤话不敢讲,对着男士动手动脚。”

钟星惟又补刀:“姐夫,不是开玩笑,我是个同性恋,有喜欢的人了。”

冯念春冲着钟星惟喝道:“你胡闹能不能看看场合?”

钟父似乎是明白了:“儿子,你跟爸说说,你喜欢男……你喜欢同性,是认真的吗?”

钟星惟有些惭愧了,他没有想要伤害父亲的意思,可话都说出去了,收也收不回来了,他说是,喜欢男人很久了。

钟父沉默了许久,才说:“这不是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自己也控制不了,儿子,你怎么不早说?”

冯念春当下疯了,站起身指着钟父鼻子:“老钟,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什么没办法的事,明明就能改,只要是人都有办法纠正,只是时间问题心态问题,你怎么能这么纵容孩子?”

钟父劝她:“这不是纵容,这是实事求是,这要能治,世界上早没同性恋了,你没看新闻吗?新闻家长为了这种事逼孩子走向极端的事还少吗?”

冯念春一改往日端庄,变得歇斯底里,一拍桌子:“行,你只做好人,这些年你从来没管过两个孩子,成绩好就是你的功劳,教育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我这个当妈的错,那我问你,你儿子喜欢男人,是不是也是跟你学的?”

“你这又是胡说什么,当着孩子的面……”

冯念春尖叫着打断他:“我胡说?我胡说什么了?你敢说你跟你的好哥们没相好过?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跟你的好哥们也成了你嘴里说的同性恋吧?”

钟父的酒杯滚落在地,人跟着顺着椅子滑下去,捂着胸口喘不上气:“你、你、你这是……”

混乱中钟星惟极力保持着冷静拨打了医院急救电话,去了医生,钟父被诊断为酒后突发脑溢血,导致血管破裂陷入昏迷,幸好抢救及时保住一条命。

全家人等了一晚上,人终于醒了,却是半植物人状态,胸腔部分以上能动,其他部位完全使不上力。

当天钟星惟便带着钟父前往外国做康复,冯念春跟了过去,她那句纯属无心之过,那根横在她心底的刺时不时扎一扎她,一不小心被她挑到明面上来说了,懊悔不已,但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汤知夏,她像疯了一样阻止钟星惟见汤知夏,联系也不行,甚至不能听到“汤知夏”三个字。

那段时间很难,钟父做了好几次脑部手术,冯念春整个人在紧张的气氛中变得极端可怕,一有不痛快就想打电话责骂汤知夏,为了保护汤知夏,钟星惟向她保证,保证父亲病好前不跟汤知夏联系,只希望冯念春能放过汤知夏,放过她自己。

钟父的病医药能医,冯念春的是心病,时时折磨着她自己,也折磨钟星惟。

钟父在国外做了一年康复训练,今年年中才见好转,到现在基本能自理,钟星惟带着他们回了福州,回来第一件事,跑到下楼美汤知夏家门口望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

后来钟星惟出国,出国的原因没有告诉任何人,老钟要面子,不喜欢听人惋惜安慰的声音,索性提前办理退休,跟朋友们说去帮女儿带小外甥,钟星惟走的急,也没来得及去跟汤知夏道别,只是发了条信息告诉他,他出国了,不知道多久回来。

不想告诉汤知夏实情,怕他知道真相自责,他一向对钟家人敬重,要是知道钟家的变故因他而起,他会比任何人更自责。

汤知夏比之前稍稍胖了一点,整个人精神也好了很多。

钟星惟等着他浇完花进屋关了门,才敢走近,透过铁门望进去,院子里除了原先阿姨留下的花,其余全是多肉。

那些曾经钟星惟为了转移他注意定托他照顾的多肉,一年前钟星惟问过汤知夏,多肉还要不要,汤知夏说不要,让他扔了。

没想到汤知夏去他的房子把多肉搬了回来,那是不是说明他还喜欢他?

还在纠结要不要打招呼时,汤知夏家的灯灭了,还是没打扰他,钟星惟又站了一会儿离开了。

当晚,钟星惟约了景小高和林良浩子出来喝酒,景小高捶了钟星惟两拳:“太不够意思了吧?叔叔这么大的事居然连我们也瞒着。”

钟星惟先前只说在国外开展业务

“我爸那人你们也知道,最忌讳家事外扬,那段时间他连我姐我外甥都不想见,怕人看见他躺在床上流口水不能动的样子,而且我妈你们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