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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56)

作者: 方浅 阅读记录

小孩终于不哭了,“哥哥,谢谢,我要回病房吃药了,我就是刚刚难过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好了。”

“那哥哥也回家了。”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起身,揉了揉腿,笑了笑,说:“我叫汤知夏,知道的知,夏天的夏!”

“汤知夏。”钟星惟对着他的背影默默唤了声。

第二天钟星惟刻意早一刻钟去送饭,一号床的阿姨醒着,床帘拉着,大概是在擦身体。

钟星惟过去坐在奶奶床边,奶奶又在跟三号床阿婆聊天,钟星惟没去听,只听到背后少年和母亲的声音。

“知知,早上你刘婶来看我,听她说她家小军去整牙了,你要不要也去整整,你下排牙不齐,上排还有两颗虎牙,可能要戴牙套,妈从前年就开始存钱了,整牙的钱存够了的,你现在整,到大学就是一口漂亮牙了。”

汤知夏声音传过来:“妈,不用,我昨天看见小军了,戴牙套真的很难看,一张嘴,一口银色金属,看起来超恐怖,我可不想,我现在都不敢看小军了。”

“是吗?有那么难看?”

“嗯,可难看了,我觉得我小虎牙还挺好看的,我就不整了。”

床帘后的钟星惟默默拉了拉口罩,没待多久便离开了。

第34章 汤知夏的初见

周六,钟星惟的妈妈冯念春处理完单位的事去了医院照顾婆婆,在上电梯时放手提包里的钱包被专门混迹在医院的扒手盯上了,电梯人挤人,有点小摩擦也正常,冯念春根本没往小偷那边想,只是不停的往电梯桥厢靠,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她的提包口,冯念春回头,一个少年对她说:“舅妈,你是来看我妈妈的吧,我妈妈在七楼,我带你去。”

正好电梯门开,站在少年旁边的一个戴着口罩的人迅速挤出电梯,少年松了口气,放开捏在提包上的手,一旁的老人告诉冯念春:“刚刚那个是惯偷,经常在医院偷东西,医院赶过无数次,警察也来过,总是抓回去没多久又放了出来,而且他们有一伙人,这个进了那个又来偷,刚才要不是你外甥机灵,你的钱包就没了。”

冯念春顿时明了,一方面佩服少年的勇气,一方面佩服他的机智,若是叫阿姨,小偷只会觉得他多管闲事,叫舅妈小偷更忌惮一些,冯念春赶紧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少年,“谢谢你,拿着买瓶水,阿姨里面钱不多,证件和卡多,多亏了你才免去了后续麻烦。”

少年脸一红,赶紧推回去,“不用不用,没什么的,我先走了。”

说着少年红着脸挤出电梯,冯念春抬头看电梯,九楼,正是她婆婆住院的楼层,跟着出电梯,少年已经跑得没影儿了。

到了病房,冯念春把刚刚电梯里遇到的事说给婆婆听,正说到那个少年时,病房门口出现一个拎着开水壶的身影,冯念春一愣,“妈,就是这孩子,这真是巧了!”

冯念春听婆婆讲了汤知夏独自一人照顾住院妈妈的事,对汤知夏更是怜惜,一个劲拉着汤知夏嘘寒问暖,当她得知汤知夏也是刚升高一,惊讶道:“你看着才十三四岁,我儿子也马上上高一,我儿子十六岁了。”

汤知夏礼貌的回她:“阿姨,我十五了,我读书早一点。”

等汤知夏回家做饭,冯念春又跟姚菡梅聊了起来,两人交流育儿经,交流关于孩子青春期该如何处理的问题,姚菡梅略带谦虚的告诉冯念春,她家汤知夏根本不用人操心,自己会处理好一切,还没遇到过需要操心的时候。

晚上,冯念春在餐桌上把汤知夏夸成一朵花儿,钟星惟听着想起那个瘦弱的身影,闷声吃饭,倒是钟父随口附和了几句,说这种懂事的孩子现在少见了。

那天睡觉钟星惟做了个噩梦,梦里汤知夏指着他的牙套叫他牙箍怪物,醒来时后背吓出一身冷汗,

钟星惟的奶奶因为糖尿病并发症,情病时好时坏,住了半个月医生也没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自从冯念春闲下来后去医院送饭擦身的事都由她亲自做了,钟星惟只是隔几天去看望一次奶奶,每次都是早饭后过去,奇怪的是一次都没碰到过汤知夏,后来才听奶奶说他早上送早饭来了后还要赶去一家书店打暑假工,中午再赶过来送饭,钟星惟没说什么,只是摸了摸痛得厉害的牙,牙套还是不能取,上排最里面长了一颗智齿,正在发炎阶段,医生说要等智齿全部生出拔掉才能取牙套,那颗牙刚好长在牙套上方,不取不好操作。

8月中旬,冯念春突然有一天回家问钟父,能不能帮忙联系北京一家医院的教授,姚菡梅病情又加重了,红斑狼疮并发症心包炎,医生说如果情况继续恶化,最多只有半年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