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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秀昭华(269)

作者: 元书 阅读记录

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她的唇角微微勾起,缓声道:“你愿意用你家公子的性命与我赌一次吗?”

脸色大变,想起公子早前交待话。蒋震忽然觉得也许事情并不只是表面上公子与他说的那么简单。

他慌了、乱了、害怕了,拿在手上的长剑在微微颤抖。他想也不想即刻抽回,“唰”的一声,微微泛着血色的长剑又一次回到了销中。

他想也不想,夺门而出。

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云中秀总算舒了一口气。她转身小跑着追上了已经走到马棚下的黑衣男子,当场将他拦下,沉声道:“无论是否平安,你一定要给我报个消息。”

蒋震飞身跃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一脸期待望着他的妇人,破天荒地。他竟然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妇人了,此时的她与他有着相同的目的,那就是让公子万事平安。

强而有力地长腿猛地一夹马腹。卷起满地尘埃,他扬长而去……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云中秀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她这才发觉胸口疼得厉害。眉头紧蹙,云中秀手捂胸口,慢行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发觉,有一双眼睛隐在角落里暗暗观察着她,更没有发觉在她躺在榻上入眠后,一只白鸽悄无声息地从院子里飞了出去……

******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云中秀终于开始急了起来。

按照蒋震的性子,他应该连夜就会赶回南祺,他也答应自己会给她司远的消息。可事实是,她等候了这么多日,却连个影儿都没有等到。

从前云中秀都是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是躺在榻上歇息,便是找些竹简来看。她不敢让自己闲下来,也不敢出去面对大伙。她怕,她怕他们会发觉自己的异常,她怕他们会在背地里暗暗嘲笑自己……

前两日她都会吩咐夏荷,倘若有陌生人来,或者有信鸽降落,让她及时通知自己。可夏荷始终说根本没有见到过。

无可奈何地云中秀再也等不下去,她搬了张矮凳坐在院子里,尽管日头是那么高高地挂在天空,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可她仍然仰着脖子一眼不眨地盯着看。

碧蓝的天空似是被水洗涤过了一般,连一片云彩的影子都没有。只有成群结队的大雁时而排成“人”字形,时而排成“一”字型,从她的眼前自在飞过。

就这样从清晨等到午后,又从午后等到黄昏,眼看着天际泛红,日头已经落了下去,云中秀的心也开始渐渐地冷了。

“夫人,您都坐了一整日了,吃点东西吧。”

这是第几次开口,夏荷自己也记不清了。可那青衫妇人却似是傻了一般,根本不理会她们。与妹妹对视了一眼,夏荷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是刚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一沙哑到几不可闻的声音,“扶我回房。”

心中一喜,夏荷连忙牵着妹妹转过身。疾步奔到了云中秀的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将双腿已经麻到毫无知觉的云中秀从矮凳上搀扶了起来,又一步一步似是婴儿学步一般,将她送回了房间中。

“夫人,您一整日没有进食了。这是奴婢刚刚熬的桂花莲子粥,清热解暑,您吃一点吧?”端着一个兰花瓷碗,夏荷缓步靠近躺在榻上背对着她的妇人。

摆了摆手,云中秀的声音有气无力,“放那儿,你们出去吧。”

“可是夫人您的身子……”一直在一旁静默无语的夏兰。忍不住开口。可是刚一出声便被姐姐打断,她比了根食指在双唇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嘘”。随后对她摇摇头,两人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房间里无比安静,夕阳的余晖从纸窗中透了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了金黄色。暖暖的,生出了一种静谧的安详之感。

那躺在榻上的妇人,一动不动。似是死了一般。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说明她还活着。

原本是蜷着身子侧躺着,等夏荷她们离开后,她又轻轻地转过身来。继续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对着窗口发呆。

莹白如玉的面庞上,连一个点儿都没有。似是去了皮的蛋清,光滑柔嫩。只是她太瘦了,小巧的巴掌脸上,下巴尖的几乎刺人。一眼不眨的杏眸已经深深地凹陷了下去,显得更圆更大,只是那里面灰蒙蒙的,似是永远见不到阳光的绵雨天,让人无故生出一种绝望之感。原本橘色的唇瓣有些发白,上面干裂地起了一层皮,时而紧紧抿在一起。时而微张吐出一连串的轻叹。

她好难过,好绝望,她想。她又信错人了吧?否则又怎会连一个消息都没有收到?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蒋震厌恶她。

可她也知道有一句话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那样的人,一定是一言九鼎的啊,既然答应下别人的事,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会办到。

可他没有,他回到了南祺便把她的担心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抑或是……抑或是那少年真的有难,所以他根本分不出时间来理会自己!

这般想着,云中秀连忙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宁愿相信是蒋震失信于她,也不愿意接受一丁点儿那少年不测的消息。

他不会的,他一定不会的,就算真的有什么,他也一定会逢凶化吉、化险为夷的。况且蒋震都已经回去了啊,只要有他在身边,那就一定不会出问题的。对!一定是这样!

此时已经是黄昏了,如果真如前世那般,想必老皇帝已经驾鹤西去,属于那少年的时代也马上就要来临了。可最最可恨的是,她呆在这前不着村儿后不着店儿的鬼地方,根本连个屁都听不到,更别说什么消息了。只能耐心等待,等着他们从外面传来的消息……

叹息之际,云中秀又翻了个身,平躺在了榻上望着棚顶。可是身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咯得她难受极了。

皱着眉头,云中秀将手伸到了脊背下,将那个在她身下作怪的东西揪了出来。

可在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云中秀却惊呼了一声,瞬间从榻上坐起身。

夏荷和夏兰一直守在门外,听见门内的尖叫声,她们对视一眼,同时将房门推开。

只见那原本躺在榻上面无表情的妇人,此时已经坐了起来,而且还是一脸的惊恐。

这模样感染了夏荷、夏兰,她们屏住呼吸,颤声询问道:“夫人……您……您怎么了?”

云中秀并没有看她们,而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那个小小的青瓷瓶,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越来越凝重。

那小瓶里装的是什么,那日她们在马车里也是听得一清二楚。她们只知道蒋公子离开了,却不知道他是为何离开又何时回来。她们更不知道,那妇人为何会这般惊恐。

终于抬起头来,云中秀忽然尖声问道:“他最后一次服药是什么时候?”

为了谨慎,每次蒋震服药,都是由云中秀亲自送去,夏荷、夏兰哪里知道。她们面面相觑。皆是一脸茫然之色,“夫人,您说的“他”是指谁啊?”

云中秀的话确实是对她们说的,可是却像根本不期望得到回答似的,问完她便低下头,喃喃自语道:“是八号,是他走之前的那一天,一定是的!那天他只隔着门将我手中的解药拿去,紧接着便关上房门,便是连面都没有见我。”

是的。没错!也就是说,在他病发以前,足以到达南祺!根本不会影响他的身体,更不会因为如此而造成他不给她传递消息的原因。

八号服下解药,九。十,十一,今儿十二。距离他下一次毒发紧紧还有两日的时间了啊!最要命的是,他根本忘记带上解药!

一向都是把那小瓶揣在衣襟里的,就算是换了衣裳她也从未忘记将她带在身边,就怕有什么不测。可那日她一心都在想着怎样说服蒋震上面。丝毫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件攸关生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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