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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环她不务正业(35)

作者: 一山裳水 阅读记录

除了在金州离开的那天花了银子外,船在中途还停靠了两次打点补给,阿媮又买了些吃食之类的零碎东西,她怕时间长了就成笔糊涂帐,便当晚用纸笔记下了。

“......?”

柏常的脸,此时可谓是五彩纷程:拢共也没几个银子,记哪门子的帐?合着早早算清算楚,就是想跟他分道扬镳去当姑子?真的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白搭他煎熬这一路的忍耐!

他压着胸中的无名火,接过那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笺纸一看,差点气笑了,他可算是开了眼界:歪七八扭的字,上面林林总总记了几十项,竟连小到五文钱的肉包子都没有拉下!

阿媮见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心中有点忐忑,再仔细察看,发现他的眼下还有淡淡的乌青,应该是晕船,以至于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不过有了先前的教训,她不敢再自作多情地贸然多嘴去过问了,便斟酌着将心中思量妥当的话说出来:

“爷,听杜伯介绍,渡口附近有座十分有名的哑婆山,山里就有座由来已久的仙姑庵,里面的姑子可以带发修行,口碑很是不错。奴婢打扰了您这么多时日,趁现在天色还早,要不下船后,再劳烦您最后一次,把奴婢送到那庵观去可好?”

杜伯就是船家。

是的,这几天在船上,阿媮并不是傻呆呆地闷头过。每次借用小厨房做了什么吃食,都会送船家一份;中途停船靠岸歇脚时,她还借花献佛地,多买了些肉串子带回来给大家分食,一来二去,便熟络了。

杜伯是个很健谈的人,会跟她说些天南海北的人情风俗,阿媮当然不会说自己想出家当姑子,只是拐着弯问洛川有什么可以求神许愿的地方,一路把话绕到话点上去的。

现在见谢爷睨着她不语,阿媮心里没底:这位爷给她拿到身契户籍、带她离开金州、买衣吃食也花销了不少银子......她实在是觉得自己真的是欠他太多了!

而她不但没法报答一二,还要再浪费恩人的宝贵时间添这许多的麻烦,心里愧疚得很,只好把以前许过的诺再重申一遍:

“爷,杜伯说,那个仙姑庵特灵,往后余生,奴婢都会在那虔诚地为您诵经祈福......”

不用听,后面准又是什么愿他荣华富贵、儿孙满堂那一套,柏常把书扔到一边,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

“你为何如此执着要去当姑子?”

阿媮有点傻眼:“......啊?这不是早都说好了的么?”难道你要反悔?

在她循河逃跑被逮的那晚,谢爷就说过“既然不是你,她也会派别的人来,那就一事不劳二主了,你暂且随我回去应付着,过些时日,我送你去庵里当姑子。”

柏常也记起了自己当初说的话,不想给她落下出尔反尔的口舌,捏着眉心,作头痛状,语气缓和了些: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庵观又不会跑。我离开了将近两个月,这边一大堆事等着我回来定夺,特别是,自小照顾我的一个婆婆身体不好,下船后,我想先去看看她老人家。”

这话也不算假,郑妈妈照顾了他母子两代,早已超越主仆之情,他管老人家叫婆婆。因为他自小没娘,郑妈妈放心不下他,一直跟在他身边照顾,他被送去元安寺后,她就一直留在隔着两座山头的谢家祖宅里看守,时不时的,翻山越岭地去看他一眼。

现在,郑妈妈已是古稀之年,早跟着儿孙住到乡下去了,在去金州前,柏常去探望了一次,那时老人家的身子骨确实不太好。

阿媮听了谢爷略带疲惫的解释,瞬间觉得自己真的是自私至极!

是啊,她怎么只想着自个呢?这男人多不容易啊,爹不疼,娘早故,小小年纪就被送到深山寺庙里任其自生自灭,好不容易长大归来,又被逐出家门——

虽然他只是说了跟李家脱离关系,改随生母姓谢,但是结合那些传言,阿媮也猜得出大概了:谁没事会好端端地想跟家里脱离关系啊?还不是生父无情、嫡母歹毒,那个家里容不下这个庶子。甚至,那什么狗屁的邢克命格,说不定也是个圈套......

越想,阿媮越觉得自己这么迫不及待地筹划着拍拍屁股走人,太不讲人情、太忘恩负义了!她立马摇头道:

“不急,不急!爷,您尽管去办要紧的事,无论多久,奴婢都是等得的。就是,还得劳烦爷给奴婢安排个落脚之处......”

她总不能露宿街头,万一遇上歹人怎么办?身无分文,真的太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

单纯善良的阿媮:这男人太可怜了!

柏.大灰狼.常:小姑娘挺好套的,应该很快就可以拐回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