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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海魂(167)

作者: 夏天的风和雨 阅读记录

“艇长,咱不是刚拿下一艘英国商船吗?”

半个小时之前,北海的天空蒙蒙亮,刚钻出海雾区的u29号潜艇迎头撞上了一艘在美国注册,挂着英国国旗,但是船长却是彻头彻尾的法国佬的商船。

战果是丰厚的,因为这艘三千吨级的,从美国出发目的地是英国大伦敦区的商船满载了一船的香皂。

潜艇绝对是水兵最敬而远之的平台,受制于可怜的吨位,潜艇的居住和生存环境极度恶劣,所以当经历漫长航行,饱受柴油味和身体恶臭味摧残的潜艇兵看见那一船香皂后的兴奋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虽说我曾经指挥的u9号潜艇击沉过协约国三艘装甲巡洋舰,三艘驱逐舰、四艘军用辅助舰只和十六艘商船,可要知道刚刚才冲出北海的卢克纳尔伯爵仅用了一条帆船就俘获了三艘蒸汽船;在土耳其,吕特晏斯仅仅用一艘装甲巡洋舰就击沉了阿金库尔号战列舰……”

奥托韦迪根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唾沫横飞,就连随手丢在甲板上的军帽被风吹下甲板也浑然不觉。

“卢克纳尔伯爵依靠一条破帆船,吕特晏斯用一艘土耳其装巡就取得了这样大的成就,而我们u29号拢共才击沉协约国一艘装甲巡洋舰,一艘轻巡洋舰,一艘侦查巡洋舰,四艘驱逐舰,六艘军用辅助船只,二十一艘蒸汽商船,总吨位勉强才十九万吨!”

潜艇之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凝炼了真诚肺腑,但是语气却满是小人得志后的猖狂。

“可是……可是……”

“一等兵,你有什么意见吗?”奥托韦迪根上前一步,以至于伟岸的身材遮挡了特冯莱歇瑙面前的阳光。

特冯莱歇瑙指了指在风浪的颠簸的军帽,唯唯诺诺道:“我的意见是……您的军帽还要不要了?!”

甲板上不当值的水兵哄笑起来,好面子的少校气得哇哇大叫,马鞭随意挽了个鞭花,变戏法似的将军帽捞了起来。

“臭小子们,敢取笑你们的王牌艇长,老子要狠狠操练你们!”

艇长大人刚要挥起鞭子耍少校的威风,可身后传来短促的哨声。

“少校,五点钟方向发现一艘大型船只……”指挥塔上负责瞭望的恩斯特布斯下士拔下那面象征了波旁王朝的法国国旗,指着遥远的东南方喊道。

“好吧,都给我快些滚回舱里去!我们得紧急下潜,干一票大的!”韦迪根飞快的跳上了指挥塔,骂骂咧咧的站在舱口。等他的兵全部返回光线灰暗空气污浊的船舱,韦迪根这才挂上厚重结实的舱盖,顺着通向指挥舱中心的垂直舷梯身手敏捷的滑入舱内。

“要不要通知在附近觅食的u27和u30?”一等兵特冯莱歇瑙的眼睛还未重新适应潜艇内昏暗的光线,狭窄的空间里却传来通讯官保罗豪森的回声。

“艇长接替副艇长指挥!”奥托韦迪根脱去皮夹克和护目镜,丢掉心爱的马鞭,帝**人脸谱似的冷静刻板似乎瞬间附体,一脸淡然指挥舱中央。“保罗豪森,有时候……吃独食是一种高尚的美德!”

无所事事的通讯官只得悻悻一笑,缩回属于他的角落。

“紧急下潜,定深十米!”

“紧急下潜,深度十米!”航海长读着驾驶台上的深度表,扭过头问道;“艇长,要不要升起潜望镜?”

“暂时不需要!”

潜艇开始微微向右转向,这时候,韦迪根的表情专注自信,似乎刚在甲板上与下属勾肩搭背的海军少校并不是他。特冯莱歇瑙目瞪口呆的望着闲庭信步发号施令的帝国王牌艇长,分不清哪一种才是他真正的面目。

“航海长,右车停,左车进一,保持深度!”

“右车停,左车进一,深度保持!”

空气凝固了,狭窄的舱室又湿又热,穿着断褂和短裤的潜艇兵纷纷保持沉默,于是潜艇里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和舱外海水中空气爆炸的声音。

百年海军,海军是异常讲究风度的军种,因为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军舰都是海洋上流动的国土,所以说海军象征了国家威望和脸面。不过,这项准则并不包括潜艇兵。

潜艇追求的突然性和隐蔽性使得这些潜艇兵只能像耗子一样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如沙丁罐一般的铁棺材里。衣服在任何时候都是湿热的,空气在任何时候都是污浊的,对于潜艇兵来说,保证良好的军容是一件不可想象不可企及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饶是脱去冬衣,只保留一件单薄的水手裤,细密的汗珠仍旧肆无忌惮的在特冯莱歇瑙脸上汇聚,渐渐汇成了川流不息的瀑布,一连串的掉在指挥舱钢板上。

“右车进,两车并一,保持航向!”啪的一声,韦迪根手中的怀表被合上,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把潜望镜升起来,我需要战情汇报。”

航海长忙着重复指令,特冯莱歇瑙则手忙脚乱的升起稍显笨重的潜望镜,小心翼翼的转动角度。

“一艘大型军舰,还有两缕小一点的烟柱,航向西北,与我们……”特冯莱歇瑙怦怦跳的心脏停歇了片刻,数秒钟后才恢复供血功能:“与我们形成t角!”

“大型军舰?”副艇长面露喜色,接过特冯莱歇瑙手里的潜望镜操纵柄,熬红了的眼睛凑近镜筒,并不是垂头翻看帝国海军部下发的舰船手册。“不是在编的任意一款英国战列舰和战巡,也不是法国货,该死……”

副艇长意识到什么,疯了似的将手上的舰船手册往回翻。

“是伊丽莎白级!”在副艇长确认自己的猜测之前,韦迪根淡漠的揭开了谜底,并且下达了新的命令:“保罗豪森,我改变注意了,有时候我们也得做坏孩子!”

“明白,艇长!”保罗豪森搓搓手开始摆弄他心爱的无线电台,忙不迭的向u26、u30号发出求援电报。

一道道更加细腻的命令被下达,舰艏的鱼雷舱骚动起来。一等兵就这么望着韦迪根翻云覆雨,继续似乎永远没有答案的思考。

“年轻人,这就是我们的艇长。”似乎看穿了年轻人的思想负担,副艇长走了过来,捏着特冯莱歇瑙嗟叹道:“他很率直,让你如沐春风,但有时候他很可恶,操蛋的你恨不得打他一拳。这就是我们的艇长,就是除非海蒂西莱姆将军,否则谁也别想让他收敛性情的潜艇之王!

水柱在甲板上激荡,黑色印记被狠狠冲刷,又被拖把努力擦拭。如是反复后,厌战号充满英伦风情的维多利亚式海军涂装终于显露一丝丝踪迹。

“罗伊,从意气风发的出征到现在寸功未立的狼狈逃离,这感觉糟糕透了!”迈克尔道森立起拖把,不甘心道。

诚如道森的怨念,被英国人视为强大象征的伊丽莎白级战列舰如今就好像风烛残年的老妇人,以15节航速航行。

大火、硝烟、水柱和弹片在厌战号上层建筑和侧舷留下了满目的疮痍和狼藉,吊机被打歪了,救生艇只剩下一截,飞桥消失了,烟囱钢板上散布了大大小小的缝隙和划痕。舵机舱附近,侧舷上部装甲带被炸开了一个大洞,水平甲板向上拱起,歪曲了的斜面穹甲,变形了的造船钢,还有被彻底摧毁的舵机,这一幕让热爱这艘新舰的厌战号道森黯然神伤。

“好在我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罗伊努力按住左摇右晃的高压水龙,半是遗憾半是庆幸的补充。那个深夜,可怕的遭遇战,德国人凌厉的战术机动,凶悍的炮术给了罗伊太多惨痛的经验,让这个从小听闻皇家海军大杀四方,目睹米字旗在全世界飘扬的英格兰海滨小城的儿子意识到日不落的北大西洋王座已经开始动摇,或者说……易手了。

“罗伊,很遗憾,也许我们回不去了……”

耳畔传来道森绝望的嗓音,罗伊来不及寻找道森失态的缘由,剧烈的震颤突如其来。罗伊跌倒在甲板上,强压水龙脱手了,水压使得水龙在甲板上空横冲直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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