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今何暮(2)

吴恋芳每周末都会到林汐在市郊买的两室一厅住两天。林汐心疼她，为此专门给她了一个房间。吴恋芳目睹了她与谭浩相恋的全部过程，甚至会时不时地吐槽谭浩直男，不懂风情，认为林汐值得更好的。

因为知道吴恋芳从初中起就有一个喜欢的学长，甚至坚持留在这座城市都是为了她心中的男神，林汐对她全然信任，从未怀疑，现在却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从背后捅了她一刀。

从饭店跑出来，林汐开着车漫无目的地游荡，一通电话进来。

是谭浩。

同学会闹得不欢而散，她也并不觉得心虚，因此也就坦荡地接了。

孰料对方一开口就很不客气。

“怎么回事？你人呢？”

“有事先走了。”

“你给我马上回来！”

“还是算了。”

“你！”

对面急喘了几口气，终于平静了一点，“小汐，你别不懂事。老于从M国回来，第一次聚你让人看我笑话？”

林汐被他气笑了，“你以为吴恋芳坐你大腿，别人就不笑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你要我说多少遍，这只是游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这还不够吗？”

林汐来不及说话，因为这时候正在查酒驾，几名交警把车拦下了，身上的反光条亮得刺眼，她递过去自己的驾照，对着瓶子认真地吹气。

对面那点有限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小汐，你今天要是不回来，后果你看着办！”

“听见没有？”

“你说话啊，哑巴啦？”

话筒里谭浩的声音大得刺耳，交警都听见了，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她索性把电话摁了，耳不听心不烦。谭浩的电话却一直坚持不懈地打进来。

她陷入一种深深的厌倦，不想与他再纠缠下去，直接挂断拉黑一条龙服务。

一路开到酒吧街，约赵玲到这里见面。

今天赵玲有局，同学聚会没来，此刻还在宴会上走不开。

“吴恋芳背叛我，连你也要抛弃我吗？”林汐的声音支离破碎。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叹了一口气，“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林汐随意进了一家叫LE的酒吧，给赵玲发了定位，坐在吧台前出神。

调酒师看她独身一人神情沮丧，调了一杯新派mojito递到她面前。付了钱，拿了杯子，她坐到灯光昏暗的角落里去。

眼前不停闪过谭浩和吴恋芳扭捏对视，亲密含笑的目光，仿佛这里没有灯红酒绿，只有无穷无尽的困惑裹挟着她。

他说逢场作戏。

她说不必在意。

他们将她最珍视的关系搅成一团稀烂，却转身指责她小题大做，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冥思苦想。

不得而知。

这样灯影缤纷的迷离夜，单身女人也许应该大笑，应该狂舞，应该在不同男人的手臂上辗转缠绵，却唯独不该静坐一隅，独自垂泪。

但她无法控制。

毕竟已经奔三的她，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一杯冰冷的mojito下去，如刀子般在胃里肆意切割，很快化作火热的液体冲出眼眶，在早已凉透的面颊上肆意奔流。

她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难以自拔，口干舌燥，几近脱水。

只有不断喝酒才能缓解她的苦涩。

赵玲来了，在她对面坐下，打量着她。林汐穿了一袭剪裁得当的细肩带裹身黑色长裙，衬的她肤白如玉，身材玲珑有致，露出的手臂雪白纤细，如玉的手指扶着桌上纤细的杯脚滑动，有种不急不徐的性感。

“早就跟你说过吴恋芳不是省油的灯，让你提防着点，你不听。现在好了，一个人苦逼兮兮的跑到这里来买醉。”在来的路上赵玲已经电话一圈，事情都清楚了。

林汐叹息：“玲玲，还是你对我最好。”

赵玲白她一眼，“咱们十多年的交情，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

林汐心情舒畅了许多，扬起手乱晃，“玲玲最好，快陪我喝酒。麻烦再来点酒。”赵玲没来得及阻止她。

Waiter是个灰发帅哥，拿着菜单过来。

林汐接过菜单手指在上面随意滑动，最后一指，“就要这个。”

赵玲阻止道：“别，我还有事，你也不要再喝了。”

林汐不理她，醉眼迷离地盯着灰发帅哥：“别听她的！你只管拿来。”

等Waiter走了，赵玲斜着眼打量她，凑近低声问她：“你和谭浩有没有……嗯？”

林汐脸一翻，一拍桌子站起来：“怎么没有！狗男人，敢绿我！”

惹来旁边卡座一群年轻人侧目，满是戏谑的眼神。

赵玲仿若看智障一样看着她，知道她根本是答非所问，“我来之前你喝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