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今何暮(13)

他不是都成年了吗，怎么还在叛逆期？

她趁着跑效果图的那40秒走到阳台盯着他，想了很多大道理，却被他看到大脑短路，全忘了。

“你一个小孩子，怎么那么喜欢抽烟？”

他把夹烟的手挪到另一边，垂下眼看她，“小不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汐再次噎住。那晚的场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她忽然觉得脸颊有点发烫。

她赶紧故意扯开话题，“抽烟不好，你怎么不知好歹？”

他愣了一会儿，低声问她：“关心我？”

“我……劝你你不听就算了。”

他不说话了，顿了好久又道：“你和他们一样……凭什么我就得听别人的建议生活？”

他语气里带了情绪，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但能感觉到他很不高兴。

真叛逆啊。

“也不是非要全听，你可以选择性听……”她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没必要这样跟家里做对吧？”

他在这里待了快半个月，家里电话不接，女朋友电话也不接不回，好像有一种彻底要和家里对着干的感觉。

看着他离开的日子遥遥无期，她都有点急。

“那你觉得什么是对的？”他笑着反问，情绪已经平缓下来。

“凡事好商量，不接电话算什么？”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林汐以为他还要反驳，结果他就来了一句，“睡了。”

说完，他摇着手朝她挥了挥，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这么拽？他如果是她弟，她早把他打死了。

“真没礼貌。”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却在门口停下了，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身退回她跟前，低头笑着问：“那怎样才算有礼貌？”

“别人还在讲话的时候，不能直接走掉，你妈没有教过你吗？”她往后退了半步。

他笑容僵住了，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轻轻开口，“没教过。”

是他撒谎吧，自己不愿意听话，还把自己妈妈拖下水。

“懒得跟你说。”她不准备跟他理论了，跟他讲不通，没什么好谈的。

他突然退了一步，抬头，“她不在了。”

说完没有任何犹豫，走出了她的房间。

林汐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被震住了。

他妈妈不在了？

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

第12章

她好像做了一件错事。

晚上她躺在床上，回忆他说“她不在了”三个字的样子，明明他说得那样的轻松，可是为什么她觉得他很悲伤。

想到她那句“你妈没教过你吗”，她就想给自己一下。

半夜愧疚到睡不着，她摸黑起来去了他房间。她怕声响引起注意，光着脚，裹着睡衣就推开了他的门。

竟然不锁门？她拿着手机照明，蹑手蹑脚走到他边上。

他睡了。

他的睡颜竟然是这个样子，没有了表情的脸，显得更加的禁欲。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给他道歉。

想了半分钟，她觉得自己有些神经，怕吓到他，于是又准备偷偷跑出去。

刚要走，手却被捏住了。她吓得不轻，然后嘴也被他轻轻地捂住了。

一双冷清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与她对视了几秒，看清她是谁后，他渐渐松了手。

“你干什么？”她甩开他的手。

周越躺了回去，冷笑道:“你大半夜跑到我房间，问我干什么？”

她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但突然要跟人道歉，她竟然别扭起来，于是她支支吾吾道：“今天我不该那么说，我不知道你妈妈……”

他看着她，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没什么表情。

她只好继续说：“我不该揭你的伤疤，我道歉。”

他仍旧是不说话，反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你也不要管别人怎么说，你很好的。”

他放下手机，轻笑了一声，“很好？”

“挺好的，虽然你脾气坏，但我没见过你打人；虽然你挺叛逆，但我没见过你骂你爸，虽然你挺渣的，但你没渣到我……”

越说到后面，她越是心虚。她夸得确实也很勉强。

见她停下来，他突然就笑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她有点头皮发麻。

“离天亮还有三小时。”他突然来了一句，直直地盯着她，“要就抓紧时间。”

“我不是……”她来道个歉，他当她来干什么？

“不是什么？”他突然撑了起来，整张脸一下子在她面前放大。

她的呼吸停止了，竟然忘记了后退。

“我要……”回去了，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唇上突然多了一丝温热。

等她反应过来推他，他却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直接伸手扣住了她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