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皮舞娘(179)+番外

小有儿洗净擦干双手，来到榻前，见秦念初已经盘了双腿坐起来，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于是先绕到背后，将双手搭到颈上，先从后脑勺的风池穴开始，一路按下去，又到达肩胛骨，再顺着向上，扩到双肩……

过了许久，连翘终于忙完了手中的事，眼见天色已晚，忙赶过来看看，谁知秦念初已经入了浅睡，便也不好打扰，小有儿正纠结没个商量的，这下忙冲连翘示意。

于是两人将秦念初扶着倒在榻上，又拿了被褥铺盖一番，这才静悄悄退了。出门又嘱咐来值夜班的郭宜炳警醒着点，便各自睡去不提。

……

秦念初没有叫丫鬟陪夜的习惯，屋里向来不留人。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四体不勤的大小姐，需要人事事服侍。因此即便连翘提过几次，她也坚持独睡。

原本狱中就睡不好，出狱以来这些日子她又夜夜失眠，先是想骆问笙，后来想自己的未来，思前想后睡不沉，直熬得脸色发青，又加上忙着开张演出，几乎是眼见着愈发消瘦。

结果今夜小有儿的按摩起了作用，她竟甜甜的睡了一个整夜，第二日迎着晨光醒过来的时候，内心甚至淡淡涌起了一股子幸福感。

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她想。

一日三餐，睡到日上三竿，平静的生活，这些她原本都有。可是现在，能够睡一个无牵无挂的好觉竟然都成了奢侈。

……

今天是第三日，台下依旧爆满。

虽说是免费，人人皆可进，但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说二楼的一圈雅座里，坐的多是有点身份的人，秦念初谁也不认识，单嘱咐引路的跑堂小厮凭感觉待人，温文儒雅的，自恃身份贵重的，一般进门就主动问座位了，而大部分百姓则很自然地往四周散座里走，甚至没有座位，就着走廊过道一靠，也能看上半个时辰。

也有例外，街上横的那种地痞，进门吵吵嚷嚷，非要跟人抢好座儿的，就交给时早来处理，这位昔日的时都头威名依旧，话都不多说，干笑两声，招呼一句，大多时候能让人安静下来。况且因着邀月坊初初开张，外人摸不清底细，也不怎么敢张狂。

至于真正有身份的王公贵族，是不会在这种场合明着过来的，也就南宫丘岳这种风流王子不怎么顾及形象。

说到南宫丘岳，倒还让秦念初有点盼着他来，这又一连两天没动静，她急切地想知道关于骆问笙的事有没有进展，到底是不愿相信他就那么死了，连个说法都没有。

不过，想见的人没来，来了另一位贵客。

……

这位矜贵的女客一进门便由丫鬟出面问着雅座在哪里，一定要最好的位置，莲须远远的看见，亲自过来引路，将她们带到二楼离舞台最近的位置。

演出间隙，秦念初在后台正准备上场，小有儿悄没声儿的靠过来，小心道：“坊主，二楼东边第三间座儿里那位，像是胭朦郡主。”

“谁？”秦念初一愣，才反应过来，一来没想到是她；

二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小有儿特意来报的必要。不过更奇怪的是，小有儿怎么认识他。

小有儿似乎看出她的疑问，忙解释道：“我和师兄在湘国流落过几年，参加过不少堂会，那郡主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因缘凑巧见过几回。坊主，她如今和高将军结为夫妻，高将军不是参与了骆公子的案子……”

话没说下去，秦念初懂了。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人得结交。

此时箫鹅一声箫音长啸，尹风眉敲起了上场鼓，秦念初一撩纱帘，摆着水袖入了场。

扭胯，提臀，抖肩，一双蛇臂游动起来，回首正对着郡主那里，一个眼风透过半片面具递过去。

那胭朦郡主感受到这目光，冲着秦念初微微一笑。

……

瞿胭朦是个聪明伶俐的人，她果然就在演出结束了之后没走，留在雅座里等人过来。

不多时，秦念初亲自捧了果品过来，放下果盘，屈身行礼。

“见过郡主。”秦念初道，“请先恕我不能摘面具，他日若有机缘，小女再告知郡主其中缘由。”

瞿胭朦笑嘻嘻的：“免礼，快坐。我是不拘的性子，你也别生分才好。至于面具嘛，倒也无妨，我交朋友只看是否投契，对方家世如何长相几分我通通不在意。”

“既如此感谢郡主深明大义，小女子也便不客气了。”说着在瞿胭朦对面侧坐下来，又将果盘往前递一递，“请用。”

瞿胭朦拈了一颗葡萄，刚要吃，又放下：“哎，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这个总不是秘密吧？”

秦念初笑了：“回郡主，小女子姓秦，名念初。”